朔风如刀,刮过昆仑墟万年不化的雪原。谢砚蜷缩在一块背风的岩石后,冻裂的指尖捏着半枚羊脂白玉令牌,令牌边缘刻着断裂的寒梅纹路,沁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暖意,与周遭彻骨的严寒格格不入。
这是他逆雪而行的第七个年头。七年前,号称“塞北雪枪”的谢家满门被屠戮殆尽,血泊中只有他被父亲塞进密道,怀里揣着这半枚“寒玉令”。临走前,父亲咳着血,将染血的枪穗塞进他手中:“逆雪……去找‘雪隐谷’……”
雪隐谷,一个只存在于古老歌谣里的地名。谢砚走遍塞北雪原,问遍江湖客,得到的只有嘲笑和“雪煞降世,谢家活该”的流言。人们说,他谢家祖上曾与雪魔签订契约,如今是遭了天谴。
“呵,天谴。”谢砚低笑,喉间涌上一股腥甜。他抹去嘴角的血迹,将冻硬的草根塞进嘴里咀嚼。七年来,他从一个锦衣玉食的少主人,变成了靠啃食冰下草根活命的孤魂,支撑他的唯有那半枚寒玉令和父亲临终前的眼神。
夜幕降临,风雪更急。谢砚裹紧身上缝补了无数次的狐裘,正要起身赶路,忽然瞥见远处雪地里有几点幽蓝的光。他心头一紧,立刻伏低身体——那是“雪影迷踪”幻术的前兆,七年前灭门之夜,他就是看着这些蓝火在庭院里飘飞,然后亲眼目睹父母倒在蓝光之中。
他屏住呼吸,抽出藏在靴筒里的短刀。刀是用谢家枪尖熔铸而成,虽短,却带着塞北雪铁的寒意。蓝火越来越近,伴随着若有若无的童谣声,唱着一首关于雪魔娶亲的古老歌谣。
“找到了……又一个逆雪者……” 一个尖锐的声音在风雪中响起。
谢砚猛地跃起,短刀划破风雪,直刺声音来源。然而,他的刀刃却穿过了一道虚影,落在冰冷的雪地上。周围的蓝火骤然亮起,将他围在中央,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他仿佛看到了自家的庭院,看到了父母含笑向他招手。
“不!” 谢砚猛地咬住舌尖,剧痛让他保持了一丝清醒。他知道这是幻术,是敌人用来瓦解他心智的陷阱。他闭上眼睛,不再看那些幻象,凭着感觉挥舞短刀,每一刀都带着孤注一掷的狠厉。
“有意思,居然能在‘雪影迷踪’中保持清醒。” 一个清冷的女声响起,蓝火瞬间熄灭,风雪中出现了三个身披白裘的身影,为首的女子摘下面纱,露出一张苍白而美丽的脸,眼神却冷得像冰。
“你是谁?为何要用邪术害我?” 谢砚握紧短刀,警惕地看着她们。
女子轻笑一声:“害你?我们是来帮你认清自己的身份,雪魔的后裔。”
“胡说!我父亲是忠良之士,怎会与妖魔为伍!” 谢砚怒吼道,心中却泛起一丝不安。这些年来,关于谢家与雪魔的传言从未停止,难道都是真的?
“是不是胡说,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女子说着,手中出现了一枚与谢砚手中一模一样的寒玉令,“跟我们走,去见你该见的人。”
谢砚看着那枚完整的寒玉令,心中巨震。父亲临终前让他找的,难道就是她们?可是,她们为什么会用“雪影迷踪”这种邪术?
“我凭什么相信你?” 谢砚握紧了手中的短刀。
女子没有回答,只是将手中的寒玉令抛向空中。刹那间,天地变色,风雪骤停,周围的雪原开始发光,露出了隐藏在雪下的古老纹路,竟然是一个巨大的祭坛。谢砚手中的半枚寒玉令也开始发烫,自动飞向空中,与那枚完整的寒玉令合二为一,散发出耀眼的白光。
谢砚只觉得一股强大的力量将他吸向祭坛中央,他想反抗,却发现身体根本不听使唤。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他看到那女子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听到她轻声说:“欢迎回家,雪魔的继承人。”
谢砚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温暖的洞穴里,身上盖着柔软的白狐裘,旁边燃着一堆熊熊的篝火。他猛地坐起身,警惕地环顾四周,发现这里别有洞天,洞穴四壁刻满了古老的符文,散发着淡淡的蓝光。
“你醒了。” 那个清冷的女声再次响起,女子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肉汤走了进来,“喝点汤吧,你昏迷了三天三夜。”
谢砚没有接汤,而是紧紧盯着她:“这是哪里?你们到底是谁?”
女子将汤放在他面前的石桌上,缓缓坐下:“这里是雪隐谷,我们是雪魔的守护者。至于我,你可以叫我雪姬。”
“雪魔的守护者?” 谢砚皱眉,“我父亲让我来找雪隐谷,难道他知道你们的存在?”
“当然,” 雪姬点点头,“你父亲谢长风,是雪魔选中的最后一任守护者,可惜他背叛了雪魔,妄图毁掉祭坛,所以才落得满门抄斩的下场。”
“你胡说!” 谢砚猛地站起身,胸口剧烈起伏,“我父亲不是叛徒!他是英雄!”
“是不是英雄,你看看这个就知道了。” 雪姬拿出一卷羊皮卷,递给谢砚,“这是从你父亲密室里找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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