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胜利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上辈子的画面像被按下循环播放键,在脑海里疯狂闪回。
王素芳难产那天,接生婆刘婆子踩着沾满泥的布鞋跨进门槛,
皲裂的手上沾着洗不净的菜叶残渣,在门口铜盆里涮了涮就开始接生。
墙角煤油灯忽明忽暗,生锈的剪刀泛着暗红 —— 那是用来剪脐带的工具,
之前还剪过老李家的猪崽和村西头病死的野猫。
产房里挤满了七嘴八舌的妇人,有人端着混着麦麸的红糖水,
有人举着从灶膛扒出来的热砖说能 “驱寒保胎”。
王素芳惨白的脸浸满汗水,指甲深深掐进床板,
最后一声凄厉哭喊还卡在喉咙里,就没了气息。
祁长胜抱着哇哇乱哭刚刚出身的同伟,瘫坐在原地,接生婆却拍着大腿喊冤:“这是她王素芳命薄,赖不着我!”
上辈子,祁胜利只是一个被革除军籍复员回家的农民,当然没有条件让儿媳去县里医院住院生产。
几年后他老爹住院了,他陪护期间,
看着进进出出穿白大褂的医生,听着远处救护车的鸣笛声,看见产房亮着的灯,
他才明白现代接生该有消毒水的气味,该有专业的医生,该有能救命的输血设备。
而农村土法子接生,产妇就像案板上的鱼,能不能活全看运气。
......
此刻,祁胜利听着屋子里王素芳传来的一阵高过一阵痛苦的叫喊声,掌心的汗把听筒都攥湿了。
他知道公社卫生所只有两间砖瓦房、三个赤脚医生,连青霉素都限量供应,根本应付不了难产。
这辈子他不再是被踩进泥里的老农,而是堂堂的雅江军区副司令,
就算要动用关系、欠人情,也绝不能让王素芳再死在土炕上。
否则不是这重生不就白瞎了?
祁胜利猛地摇头:“去县医院!”
生产队的办公室里,老式摇把电话发出 “咔嗒咔嗒” 的转动声。
祁胜利握紧听筒:“红旗公社值班室?我是祁胜利,立刻派东风卡车到我们大队!”
紧接着又拨通县委办:“我儿媳早产,必须在四十分钟内安排手术!”
电话那头,值班员握着听筒的手微微发抖。
“祁胜利” 三个字,在金山县早已如雷贯耳 —— 副军级干部、特等战斗功臣,更传说他与大人物伍万里私交甚笃。
消息火速传到县委书记雷年发那里,
这位十年前曾特意来祁家 “考察民情”、试图通过祁胜利搭上伍万里关系的政客,
此刻立即抓起电话:“通知县医院,产科所有人员待命!手术室清空无关人员!”
山路上,公社书记张铁蛋 —— 这位曾在部队汽车连服役的老兵,亲自驾驶东风卡车运送王素芳。
轮胎碾过结冰的山道,扬起的雪雾中,他想起祁胜利在战场上以一敌百的事迹,脚下油门又重了几分。
县医院这边,雷年发站在产科走廊来回踱步,反复叮嘱院长:
“出半点差错,你们全担着!”
无影灯下,护士们第七次检查手术器械,
连走廊里的灭火器都被暂时挪走,只为确保通道畅通。
东风卡车刚在县医院门诊楼前刹住,轮胎与水泥地摩擦出刺耳声响。
早已等在台阶下的六七个白大褂立刻涌上前,担架床的轮子在冰面上咔嗒作响。
为首的老医生扯着嗓门指挥:小心产妇头部!输液瓶举高!
两名护士用消毒布单裹住王素芳的身子,担架刚搭上尾门,
四个人便齐刷刷发力将担架抬起,帆布床腿在颠簸中发出轻微的金属摩擦声。
穿过走廊时,天花板的白炽灯在众人头顶连成晃动的光带。
护士长跑在最前面推开手术室门, 一声防撞条与门框碰撞的脆响。
麻醉师举着面罩已经等在手术台旁,无影灯 一声亮起,
把王素芳汗湿的鬓角照得透亮。
主治医生的白大褂下摆还在飘动,就已经抓起听诊器贴在产妇胸口:
宫口开十指,准备接生!
金属器械盘被护士推过来时,镊子与剪刀碰撞出清脆的叮当声.......
手术室外,祁胜利和祁长胜父子俩靠墙而立。
走廊里的穿堂风顺着窗缝钻进来,祁长胜下意识裹紧棉袄,肩头还在止不住地打颤。
再看父亲祁胜利,依旧像棵老松般笔挺地靠着白墙,
军大衣领口扣得严丝合缝,唯有攥在裤缝旁的手指节泛着青白。
手术室门上的红灯在灰扑扑的走廊里亮得刺眼,祁胜利盯着那团红光,
耳边似乎又响起西山口战役时炮弹落地的闷响,
可此刻每一秒的等待,都比当年在枪林弹雨里冲锋更磨人。
正愣神时,皮鞋声从楼梯口传来。
雷年发搓着双手小跑过来,中山装前襟还沾着片没拍掉的雪花。
祁将军,长胜兄弟, 他呵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凝成雾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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