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当时风气单纯的社会环境下,调查真相往往迅速且直接。
岭南省军区与汉东省军区组成的联合调查组,没用多久就把汉东省军区操练场上的这场风波查了个水落石出。
事件的起因,源于梁群峰的大伯梁万发。
他心里清楚,侄子梁群峰在测试总成绩上,恐怕难以胜过祁长胜。
于是,在投掷手榴弹测试开始前,梁万发找到了自己的老战友 —— 此次选拔测试的现场主考官,汉东省军区政治部副主任钱兴和。
梁万发把钱兴和拽到操场西北角的器材库后头,这儿堆着生锈的铁丝网和褪色的帆布包,墙根下的蚂蚁正排着队搬运晒干的饭粒。
老钱! 梁万发的绿军装后背洇出大片汗渍,手指死死攥着对方的袖口。
钱兴和闻到他身上混着的汗酸味和风油精的味道,这位戴着银框眼镜的政治部副主任刚要开口,就被梁万发抢了话头:
就剩手榴弹项目了,群峰要是输给祁长胜......
钱兴和眉头拧成个结,把钢笔别回口袋:你这是让我犯组织纪律!
他身后的砖墙上用红漆写着 提高警惕,保卫祖国,底下歪歪扭扭画着个打靶的小人。
远处传来新兵们的喝彩声,混着发令哨的尖啸刺破空气。
梁万发突然跨前一步,军胶鞋碾碎了脚边的枯树叶。
二十年前,咱们在长津湖一块儿啃过冻土豆!
他的声音带着颤音,指节发白地抠着墙缝里的水泥块,
我在正团混到退休没啥盼头,可群峰身体素质过硬还有脑子有文化,是块当兵的好料!
不能就这么被埋没,他一定要考上燕京国大,不然我都没脸和老梁家交代!
说着突然单膝跪地,膝盖撞在滚烫的水泥地上发出闷响,惊得墙根下的老鼠 地钻进砖缝。
钱兴和猛地后退半步,后腰撞上堆着的旧弹药箱,铁皮箱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周围的蝉鸣声突然变得格外清晰,只有远处广播里《打靶归来》的旋律还在断断续续飘来,
和梁万发急促的喘息声搅在一起,在闷热的空气里凝成块化不开的胶。
梁万发这番话让钱兴和僵在原地。
二十多年前长津湖战场上,正是眼前这个中年军人冒着美军炮火,把昏迷的自己从雪坑拖出来。
此刻梁万发通红的眼睛盯着他,让钱兴和后颈泛起阵阵寒意。
沉默了几分钟,钱兴和摘下银框眼镜擦了擦,重新戴上时镜片后的眼神有些躲闪。
在投掷木柄手榴弹测试正式开始前,钱兴和悄悄从仓库拿出一枚特制训练弹。
这种弹只有四百克重,比标准六百克的实战木柄手榴弹轻了三分之一。
趁着选手换场的空隙,他把训练弹塞进梁群峰的装备袋,弹体粗糙的纹路和普通手榴弹一模一样,连表面刷的绿漆都看不出差别。
祁长胜他们用的都是实打实的铸铁弹,沉甸甸地坠手。
而梁群峰握着那枚特制训练弹走上投掷区时,明显感觉手臂发力更轻松。
当手榴弹划出一百二十米的抛物线时,所有人都被这个超水平的成绩震惊了,
谁也没想到,这个比他平时训练成绩多出十七米的 ,背后是重量上动的手脚。
要不是梁群峰自己站出来质疑,这枚外观毫无破绽的训练弹,恐怕真能瞒过所有人的眼睛.......
联合调查组的结论报到祁胜利办公桌上时,搪瓷缸里的茶水早凉透了。
他盯着 梁万发 钱兴和 舞弊 几个字,手指在牛皮纸文件上碾出深深的褶皱。
窗外传来新兵操练的喊杀声,在他听来却像针一样扎耳朵,
祁胜利不容忍这种舞弊行为存在于自己的部队,更加无法容忍有人胆敢对自己的家人动手。
他可以不动用特权让自己家人走捷径,但是家人公平竞争的权利、凭自己本事吃饭的权利,他誓死扞卫。
处理结果很快下来了:梁万发从正团级、钱兴和从副师级,双双降为排级干部。
命令宣布那天,梁万发站在队列里,洗得发白的军装袖口空荡荡地晃荡。
组织上念及他俩是参加过抗日战争、解放战争、以及建国后的长津湖、珍宝岛战役的老革命,没撤掉干部身份,
可这一撸到底,等于把一辈子扛枪打仗挣来的荣誉全扒光了。
三天后,梁万发在宿舍用五四式手枪自尽了。
有人说听见枪响前,他在屋里反复念叨 没脸见人。
七十年代的干部,大多把名节看得比命重,
从团级的四居室宿舍搬到排级单间宿舍的那个晚上,他藏在枕头下的配枪就已经上了膛。
梁群峰虽然事先不知道大伯动了手脚,但舞弊事实清楚,测试成绩被取消,燕京国大的门自然也关上了。
祁胜利却在调查组汇报时多看了眼这年轻人的材料 ,
自我揭发时那份豁出去的狠劲,和当年自己在战场上炸碉堡前的心境有点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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