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没那么熟,”赵清浔皱紧眉头,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装外套,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我的孩子,不用外人操心。单我已经买过了,你慢慢吃。”
说完,他转身就走,任凭身后传来文小姐带着哭腔的挽留,脚步没有丝毫停顿。可走出餐厅大门时,他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刚才那道让他心慌的目光,到底是谁的?是错觉,还是……他不敢再想下去,只能快步走向停车场,试图压下心底莫名的躁动。
深夜的书房里,赵清浔坐在真皮座椅上,指尖用力按着发胀的太阳穴。餐厅里那道莫名的目光总在脑海里盘旋,搅得他心烦意乱。鬼使神差地,他伸手拉开了最底层的抽屉,一张泛黄的照片静静躺在里面。
照片上的林楚穿着米白色针织衫,站在落地窗前,侧脸迎着光,连发丝都透着温柔。他指尖摩挲着照片边缘,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恨自己没出息,都过去五年了,还会因为一点错觉想起她;可真要抬手将照片扔进旁边的烟灰缸,指尖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打火机“咔哒”一声打着,蓝色火焰映着他紧绷的下颌线。他盯着照片里的人影,喉结滚了滚,最终还是狠狠摁灭了火。“哐当”一声,抽屉被重重关上,仿佛要将所有念想都锁进黑暗里。
回到卧室,赵清浔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闭上眼,全是林楚当年转身离开的背影,连她扔戒指时的眼神都清晰得可怕。他烦躁地扯了扯领带,心里暗骂自己没用——都过去这么久了,为什么偏偏今晚,又想起她了?
倒时差的这几天,林楚被沈思薇拉着逛遍了北城的大街小巷——从老巷子里的糖水铺到新开的网红书店,连护城河的夜景都看了两回,久违的轻松让她脸上的笑意都多了几分。
这天傍晚,沈思薇突然抱着抱枕凑过来,晃着林楚的胳膊撒娇:“楚楚,明天我哥让我去个宴会,说我不去就停我零花钱!那地方超无聊,全是说场面话的人,你陪我一起去嘛~”
林楚看着她可怜巴巴的模样,无奈地笑了:“好好好,陪你去。”
“耶!”沈思薇立刻蹦起来,掏出手机开始翻礼服推荐,“明天我让司机去接你,咱们好好打扮一番,惊艳全场!”她嘴上说着“惊艳全场”,心里却打着小算盘——这场宴会聚集了北城不少青年才俊,刚好能给林楚物色物色;要是林楚能看上自己哥沈铭就更好了,这样两人就能做一辈子的好姐妹,还能当一家人!
林楚看着好友兴奋的样子,没戳破她的小心思,只是笑着点头:“都听你的,只要别让我穿太复杂的礼服就行。”
沈思薇拍着胸脯保证:“放心!肯定给你选最舒服又好看的!”
……
水晶吊灯将宴会厅照得如同白昼,林楚刚拿起一块草莓蛋糕,就听见身后传来软软的脚步声。转身时,撞进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里——小男孩穿着白色小西装,手里还攥着半块马卡龙,正仰着头看她,眼神里满是好奇。
“阿姨,你真好看!”赵砚脆生生的声音响起,还献宝似的举起手里的马卡龙,“这个也好吃,你要不要尝尝?”
林楚的心瞬间被萌化,蹲下身和他平视:“谢谢你呀,元元。”她刚接过马卡龙,就听见一道熟悉的冷嗓从身后传来:“元元,过来。”
抬头望去,赵清浔正站在不远处,黑色西装衬得他身姿挺拔,眼底却藏着翻涌的情绪——重逢的悸动、被抛弃的芥蒂、想靠近又怕被拒的慌乱,最终都被他压成平淡的一句:“林小姐,好久不见。”
林楚看着他故作镇定的模样,刚要开口回应,沈铭的声音就插了进来:“楚楚!”他快步走过来,自然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薇薇应付长辈走不开,我带你认识些朋友。”
“沈铭哥,不用……”林楚的话还没说完,手腕突然被一只小手紧紧攥住。赵砚抱着她的胳膊,小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不要!我要跟阿姨玩!阿姨不许走!”他仰着小脸,眼眶微微泛红,看林楚的眼神满是依赖,“阿姨陪我吃蛋糕好不好?”
沈铭愣了一下,笑着揉了揉赵砚的头:“小朋友,阿姨等会儿再陪你玩好不好?”
“不好!”赵砚攥得更紧了,还偷偷往林楚身后躲了躲,警惕地看着沈铭。
看着赵砚死死攥住林楚手腕、不肯让她走的模样,赵清浔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他从未见儿子对陌生人这般亲近——元元平时连家里的亲戚都懒得搭理,此刻却像块小年糕似的黏着林楚,连眼眶泛红的模样都带着依赖。
更让他心头发紧的是沈铭的姿态:那只搭在林楚肩上的手、熟稔的语气,像根细刺扎在心里,让他差点忍不住上前把两人拉开。指尖悄悄攥紧西装下摆,他在心里狠狠懊恼:刚才装什么冷淡?要是直接跟林楚多说两句,哪会给沈铭可乘之机!
可下一秒,看到赵砚把林楚往自己这边拉了拉,还奶声奶气地喊“阿姨跟我和爸爸一起吃蛋糕”,赵清浔的嘴角又忍不住悄悄上扬。他在心里暗喜:好儿子,没白吃你爹四年饭!总算关键时刻帮上忙了,再不抓紧点,你妈可真要被别人拐走了!
林楚忍不住笑了看向沈铭:“沈铭哥,要不我先陪元元吃会儿蛋糕?等会儿再找你。”
沈铭见状,只好点头:“那我先去那边,有事随时找我。”说完,他意味深长地看了赵清浔一眼,才转身离开。
赵清浔压下心底的雀跃,走上前,故意用平淡的语气开口:“元元,别闹林小姐。”话虽这么说,眼神却落在林楚身上,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期待她能留下来。
林楚看着眼前这对“口是心非”的父子,忍不住勾了勾唇角:“没关系,反正我也想尝尝这里的甜点。”说着,她顺势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赵砚立刻乖巧地挨着她坐下,还不忘朝赵清浔招手:“爸爸,你也坐!”
赵清浔心里的懊恼瞬间烟消云散,面上却依旧维持着镇定,慢慢在两人对面坐下——这一次,他可不会再错过和林楚相处的机会了。
宴会厅的音乐还在流淌,赵清浔看着林楚低头陪元元说话的温柔侧脸,喉结滚了滚——五年前被她抛下的委屈,此刻竟被这突如其来的亲近,冲得有些发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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