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勺的裂痕在月光下泛着幽蓝,像淬了冰的刀痕,蜿蜒在勺身,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崩裂。林风跪在万味树根旁,用蛇蜕胶细细填补那些缝隙,指腹蹭过冰凉的勺面时,总能听见细碎的鳞片摩擦声——胶水里掺的万味树花蜜正慢慢凝住,把那些原本模糊的裂纹粘得愈发清晰,像在勺身描出张细密的网。
守蜕人失踪后的第七天,蛇巢的阴影里突然滑出片带着焦痕的鳞。那鳞片边缘卷得像片烤焦的枯叶,黑褐色的焦斑顺着纹路蔓延,上面用混沌之力刻着行小字,笔画歪歪扭扭,抖得厉害,仿佛刻字的人正承受着极大的痛苦:【去缠味林最深处,找能止住创世之蛇疼的东西】
“这鳞片的焦痕,和你额角的鳞印一模一样。”铁山举着鳞片对着月光,指腹反复摩挲那些焦黑的纹路。边缘参差不齐的缺口像被牙齿狠狠啃过,带着股铁锈混着焦糊的腥气,闻着让人胃里发紧。“守蜕人不会真被混沌吞了吧?”他突然暴躁地挥了挥巨斧,斧刃劈开夜风发出呼啸,“那孙子要是敢背着咱们投敌,俺劈了他的影子喂鱼!”
林风没答话,指尖轻轻抚过鳞片上的刻痕。混沌的冷意顺着指尖往上爬,刺得指腹发麻,就在这时,他突然闻到股熟悉的药味——是母亲当年给他治头疼的薄荷膏,混着点老灶膛的烟火气,还有雨后槐树叶的清苦,三种味道缠在一起,像根无形的线,牵着他往记忆深处走。
鳞上的焦痕毫无征兆地发烫,烫得像块刚从灶里扒出来的火炭。林风下意识松开手,鳞片却悬浮在半空,映出守蜕人被黑气缠绕的画面:他蜷缩在混沌漩涡里,灰袍被撕成破布条,露出银灰色的脊背,上面布满与创世之蛇相似的鳞片。胸口的木牌碎成两半,露出底下藏着的半块青铜勺碎片,边角还沾着点干硬的槐花糕渣,已经发黑,却依然能看出当年的形状。
“原来他一直在找我爹的勺子。”林风攥紧手里的残勺,指节捏得发白,手背青筋突突直跳。他将残勺凑近悬浮的碎片,两者的鼎纹竟严丝合缝地对上,像两块天生该拼在一起的碎玉,接触的瞬间发出细碎的银光。“创世之蛇的疼痛,和守蜕人息息相关——”他忽然开口,声音带着恍然大悟的震颤,“影子是蛇蜕下的疼,蛇疼,影子才会跟着发抖。”
伶仃的味扇突然剧烈晃动,扇尖直指缠味林的方向,扇骨抖得像风中的芦苇,连扇面上绣的梅花纹都变了形,花瓣扭曲成诡异的形状。“那里的树在流血!”她的声音发紧,尾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三人冲进林子时,正撞见百年古树的树皮渗出银灰色的汁液。那汁液粘稠得像融化的蛇鳞,顺着树干的沟壑缓缓往下淌,在树根积成小小的水洼,映出扭曲的树影,像无数条挣扎的蛇。每棵树的裂缝里都嵌着守蜕人的残鳞,鳞上原本清晰的“伴”字被混沌之气蚀得只剩个模糊的提勾,像只断了翅膀的鸟。
阿蓝蹲在最粗的那棵古树旁,用刻刀小心地刮下树皮上的字。木柄上的汗滴落在字痕里,晕开片深色,显露出完整的字迹:【疼是守味人的钥匙】
铁山挠着头,巨斧往地上一杵,震得树根抖落几片枯叶,砸在阿蓝背上。“啥意思?”他皱着眉,满脸不解,“让创世之蛇疼得更厉害才能开锁?这道理跟融味派那小子说‘越辣越醒酒’一样胡扯!”他说着往树干踹了一脚,树皮簌簌掉渣,露出底下更深的鳞纹。
林风突然明白了什么,将残勺猛地刺进树干。银灰汁液顺着裂痕疯狂涌入勺身,鼎纹瞬间亮起,像条发光的蛇,沿着勺柄爬上他的手臂。整片缠味林剧烈震颤起来,树影被晃得东倒西歪,交织成巨大的食灵虚影——虚影披着万味树的枝叶,怀里抱着的,竟是蜷缩成婴儿状的创世之蛇。那蛇鳞片软得像块没晒干的羊皮,闭着眼轻轻发抖,嘴里发出细碎的嘶鸣,听得人心头发紧。
“这就是它的本体?”伶仃的声音发颤,味扇差点脱手掉在地上。她赶紧攥紧扇柄,指节泛白,“比我想象中小多了,跟铁山小时候偷藏的蛇蛋孵出来的玩意儿似的,就是看着……有点可怜。”
虚影开口时,林风听见千万种味道在共鸣。甜的酸的辣的苦的搅成一团,却奇异地和谐,像守味派和融味派吵了半天后炖出的一锅杂烩,初尝古怪,细品却有股说不出的暖。【每片守蜕人都是我的疼,是蜕皮时撕下的血肉。】虚影的声音带着树叶摩擦的沙沙声,【只有当疼被理解,被接住,我才能真正苏醒——就像你娘接住你摔破的膝盖,吹着气说不疼。】
守蜕人的残鳞突然从树皮里飞出,像群银色的蝴蝶围着林风旋转。鳞上的焦痕在光里泛着红,像未干的血,映得他脸颊发烫。他额角的鳞印爆发出强光,照出守蜕人消散前的最后画面——对方站在混沌漩涡中心,将半块青铜勺碎片硬生生塞进自己体内。银灰色的身体被碎片撑得裂开,鳞片纷飞,同时往地球方向送出一缕带着槐花香气的气息,像递出封跨越时空的信,信纸上还沾着他的血,红得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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