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修缘默默点头,这一点,他隐约也能猜到,只是经由嬴鑫如此清晰地剖析出来,更显得那份决绝背后的沉重。
“其二,”嬴鑫的目光变得愈发深邃,仿佛能穿透时空,看到凤凰神宫内部的暗流,“可能与凤凰族内部的权力结构和各方态度有关。”
“凤凰族内部?”吕修缘微微一怔,这个角度他倒是未曾深入想过。
“嗯。”嬴鑫肯定地点头,“凤凰族乃传承自上古的帝族,血脉高贵,支繁叶茂,内部派系林立,关系盘根错节,绝非铁板一块。凤前辈虽贵为族长,拥有圣王后期的至高修为,威震南域,但也并非真能做到一言九鼎,事事顺心。你与灵儿的婚事,涉及佛门与妖族两大顶尖势力的联姻,本就敏感,更因之前与青龙族的激烈冲突而备受各方瞩目。族内那些思想保守、注重血脉纯粹、或是对族长之位心存他想的长老们,必然存在反对甚至激烈阻挠的声音。她如此仓促行事,雷厉风行,或许也有造成既定事实,生米煮成熟饭,避免夜长梦多、节外生枝的深层考量。以此强势姿态,压下所有潜在的反对声浪。”
吕修缘若有所思,露出恍然之色。他在凤凰神宫筹备大婚那短暂的三日里,虽然大部分时间与灵儿在一起,但也确实能隐隐感觉到一些前来交涉事务的长老,目光中带着并非全然善意的审视与一种并不热烈的、甚至可以说是冷淡的态度。当时他只以为是妖族对人族的天然隔阂,如今想来,恐怕没那么简单。
“还有其三……”嬴鑫说到这里,刻意顿了顿,看向吕修缘的目光带上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或许,这也与凤前辈她自身的……心境有关。”
“她自身的心境?”吕修缘心头没来由地猛地一跳,仿佛被什么东西攥紧了。
“经此突兀而荒诞的变故,凤前辈心绪之复杂、之混乱、之痛苦,恐怕远超你我的想象。”嬴鑫的声音放缓,带着一种洞悉世情的悲悯,“一方面,她要面对作为母亲,与女儿心上人发生如此关系的巨大愧疚与自我谴责,这份愧疚足以噬心;另一方面,她也要强行压下与你之间那场意外所带来的……混乱感知与身体记忆,这对于一位屹立巅峰、尊贵无比的圣王而言,是何等的屈辱与难堪?每日看着你与灵儿在她眼前恩爱缠绵,浓情蜜意,对她而言,恐怕无异于一种持续不断的、无声的凌迟与煎熬。让你们早日离开神宫,从她的视线中消失,对她而言,或许也是一种……迫不得已的自我保护和解脱。她需要空间和时间,去独自舔舐伤口,去尝试平复那惊涛骇浪般的心境。”
“解脱……”吕修缘喃喃地重复着这个沉重的词汇,心中顿时五味杂陈,如同打翻了调料铺,酸甜苦辣咸一齐涌上喉头,堵得他几乎无法呼吸。所以,她那般急切,甚至不惜顶着族内压力和非议,仓促到近乎草率地举办婚礼,是为了尽快送走他们这对“麻烦之源”,好让自己能够从那无比尴尬、痛苦、无地自容的境地中稍稍脱离出来,获得一丝喘息之机吗?
一股莫名的、混合着酸涩、愧疚与一种难以名状的心疼的情绪,汹涌地漫上他的心头。他忽然清晰地回忆起大婚典礼结束后,宾客散去,他在远处无意中瞥见的那个画面——凤清音独自一人,凭栏立于高高的宫阙之巅,绚丽的晚霞将她华美的凰袍染上瑰丽的色彩,却衬得她那道背影无比的孤寂、清冷,仿佛承载了万古的落寞与荒凉。
“可是……”吕修缘喉咙一阵发紧,干涩得厉害,声音都带上了一丝沙哑,“她这样……一个人留在空旷的神宫里,身边连个能说句真心话的人都没有,会不会……会不会……”
会不会更加痛苦?会不会在无尽的深夜被愧疚与回忆反复折磨?这句话在他舌尖翻滚了无数次,最终却还是没有勇气问出口。那是他无权过问,也无法触及的领域。
云韵仿佛看穿了他未尽的言语,轻轻叹息一声,那叹息声中充满了对命运弄人的无奈与对凤清音的敬佩,她接口道:“这……或许就是凤前辈她自己的选择。她选择了用这种看似不近人情、甚至有些残酷的方式,用成全你们、将你们推向光明的举动,来强行斩断所有不该有的纠葛与可能,同时也像是在……惩罚那个夜晚失控的自己。这份看似仓促和决绝的背后,隐藏的是她身为母亲对女儿最深沉的爱与责任,是她身为族长对族群稳定的担当,也是她……作为一个女子,无法对任何人言说的巨大苦衷与牺牲。”
凉亭内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只有亭外微风拂过花叶的沙沙声,以及远处凤灵儿偶尔传来的清脆笑声,愈发衬得亭内气氛凝滞。
吕修缘深深地低着头,目光仿佛要穿透手中那只温热的茶杯,看到杯底沉浮不定、最终缓缓沉落的茶叶。他心中早已乱成一团乱麻,千头万绪,纠缠不清。他原本只以为凤清音是出于大局考虑和一丝无奈的成全,才最终点头答应了婚事,却万万没有想到,在这看似顺利的结果背后,竟然隐藏着如此错综复杂的考量、如此沉重的痛苦与如此巨大的自我牺牲。那份令人费解的仓促,那份雍容平静下的暗流汹涌,此刻仿佛都有了答案,而这答案,却像一块更加沉重的巨石,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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