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沈家演武场。
巨大的青石广场中央,早已搭建起一座临时的高台。沈凌天与几位家族长老端坐其上,神色肃穆。台下,所有适龄的沈家子弟按支系排列,鸦雀无声,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形的压力。
沈墨站在人群最边缘、最不起眼的位置,身边依旧是穿着旧斗篷、兜帽遮面的洛琳琅。他小小的身板挺得笔直,双手自然垂在身侧,指尖无意识地触碰着手腕上那不起眼的护腕。通过“灵犀连接”,他能持续感受到洛琳琅那边传来的、如同古井深潭般的“平静”,这让他心中最后一丝杂念也消散无踪。
测试很快开始。
主持测试的是一位面容古板的三长老。他面前摆放着一张玉质案几,案几中央,是一块半人高的、通体浑圆剔透的“测灵石”。子弟们按照名册顺序,依次上前,将手掌按在测灵石上,运转《引气诀》,试图引动天地灵气。
测灵石会根据子弟引动灵气的强度、纯度以及自身资质,呈现出不同的光芒和异象。光芒越盛,异象越清晰,代表资质越好。
“沈浩!”执事弟子唱名。
早已迫不及待的沈浩立刻昂首挺胸走上前,深吸一口气,将手掌按在测灵石上,努力运转他修炼了一个月的《引气诀》。
测灵石微微一亮,散发出淡白色的光芒,光芒中隐约有寸许高的虚影晃动,似是一株模糊的小草。
“沈浩,下品木灵根,灵气感应:微弱。资质:丙下。”三长老面无表情地宣布。
沈浩脸上闪过一丝失望,但随即又被骄傲取代。能引动异象,哪怕只是寸许小草,也证明他确实有灵根,踏入了修行门槛!他得意地瞥了一眼边缘处的沈墨,才退了下去。
接下来,不断有子弟上前测试。大部分都只是让测灵石发出或明或暗的白光,连异象都无法引动,资质评定多为“丁”等。偶尔有几个能引动微弱异象的,如沈浩一般,便已算是这一批中的佼佼者,引来不少羡慕的目光。
高台上,沈凌天和几位长老的神色并无多少变化。沈家年轻一代资质平庸,已是常态。
王管事混在维持秩序的护卫中,目光不时阴冷地扫向沈墨的方向。他身边,护卫副队长张猛看似随意地站着,一只手却始终拢在袖中,握紧了那枚冰凉的“乱灵符盘”。他等待着,等待着那个最佳时机。
终于——
“沈墨!”
这个名字被唱出时,广场上出现了一瞬间极其细微的骚动。无数道目光,带着好奇、鄙夷、幸灾乐祸,齐刷刷地投向了那个角落。
连高台上闭目养神的沈凌天,也微微睁开了眼睛,目光淡漠地落在沈墨身上。
沈浩等人更是毫不掩饰地露出讥讽的笑容,等着看这个“野种”如何出丑。
沈墨深吸一口气,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迈着平稳的步子,走向测灵石。他的心跳有些快,但脑海中姐姐那句“放松即可”不断回响,让他迅速镇定下来。
他走到测灵石前,没有像其他人那样迫不及待地运功,而是先伸出小手,轻轻放在了冰凉的石头表面。
就是现在!混在护卫中,悄然靠近到三五步距离的张猛,眼中厉色一闪,拢在袖中的手指猛地就要催动“乱灵符盘”!
【警报!目标“张猛”已产生明确恶意行为意图!】系统的警告瞬间在洛琳琅脑海中响起。
几乎在同一时刻,洛琳琅通过“灵犀链接”,向沈墨传递了一道极其简短、却带着奇异韵律的意念:“星沉,意守。”
这四个字如同醍醐灌顶,沈墨福至心灵,原本因为紧张而有些散逸的心神瞬间收敛,体内那自行运转的星辰暖流,仿佛受到了某种指引,自然而然地变得更加内敛、沉静,所有的气息都牢牢锁在体内,不与外界做任何无谓的交汇。他手腕和脚踝上的护腕、短袜,那微不可察的符文也悄然流转,散发出一层无形的、隔绝干扰的屏障。
张猛的手指已经按下了符盘的激发枢纽!一股极其隐晦、混乱的能量波动,如同无形的涟漪,悄无声息地袭向测灵石和沈墨!
然而,预想中测灵石光芒黯淡、沈墨气息溃散的场面并未出现!
那股混乱的能量在触及沈墨周身尺许范围时,仿佛泥牛入海,被那层无形的屏障和沈墨自身极度内敛沉静的气息消弭于无形!甚至连一丝涟漪都未曾激起!
张猛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愕!怎么回事?符盘失效了?!
而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沈墨的手掌依旧稳稳地按在测灵石上。他没有刻意去运转什么功法,只是保持着那种“星沉,意守”的状态,体内那中正平和、带着星辰浩瀚意境的暖流,自然而然地透过手掌,与测灵石产生了最本源的接触。
下一刻——
“嗡!!!”
一声低沉却震撼人心的嗡鸣,自测灵石内部响起!
原本只是散发着寻常白光的测灵石,骤然爆发出璀璨夺目的银色光辉!那光芒并不刺眼,却带着一种月华般的清冷与浩瀚,瞬间照亮了整个演武场,将之前所有子弟测试时的光芒都衬托得黯然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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