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眼神,锐利得能穿透皮肉,直刺骨髓!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荒谬的震惊和…探究?
王大柱被她看得头皮发麻,下意识地想把手里的粗竹竿藏到身后。完了,改良织机的事彻底暴露了!还用它杀了人(或者重伤)!这篓子捅破天了!
林红缨的目光在王大柱惨白的脸、他手里紧握的粗竹竿(刚才狗剩扔给他的“武器”)、以及那架“凶器”织机上来回扫视了几遍。最后,她的目光定格在王大柱脸上,嘴唇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
“相公,”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沉甸甸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穿透了哗哗的雨声,清晰地砸在每个人心上,“这棍法,谁教的?” 她刻意加重了“棍法”二字,眼神却瞟向那根染血的综框杆。
王大柱喉咙发干,脑子里嗡嗡作响。棍法?我哪会什么棍法?那是杠杆!是物理!可这话能说吗?说了她信吗?
“我…我…”他张了张嘴,感觉舌头有点打结,“瞎…瞎抡的!被他吓的!就想挡一下!谁知道…谁知道那大木头杠子自己掉下来了…” 这解释苍白得连他自己都不信。
林红缨的嘴角极其轻微地向下撇了一下,像是在冷笑,又像是在嘲讽。她没再追问,但那眼神里的探究和审视,却更加浓烈了,仿佛要把他从里到外扒开看个究竟。
就在这时,一阵略显急促、但依旧保持着某种刻板节奏的脚步声,混杂在暴雨声中,从通往前院的月亮门洞方向传来。
众人循声望去。
只见大太太周婉娘,撑着一把素面的油纸伞,在一名同样打着伞、脸色发白的小丫鬟陪同下,出现在了门口。她依旧是那副素净的打扮,裙裾下摆沾了些泥水,但丝毫不显狼狈。她没看地上哀嚎的流寇,也没看如同杀神般持棍而立的林红缨,目光第一时间,如同精准的探针,直接越过了所有人,落在了那架染血的、被改造得奇形怪状的老腰机上!
当她的目光捕捉到那根作为力臂的长杉木条、那个固定在支点上的锈铁滑轮、那套省力的绳索结构…尤其是综框杆顶端那抹刺眼的暗红时,周婉娘那双平日里平静无波、只映着账册数字的眼睛,瞬间爆发出一种难以形容的灼热光芒!那光芒,比昨天在后院、比刚才在染坊门口时,更加炽烈、更加贪婪!仿佛一个守财奴突然看到了一座金山!
她握着伞柄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下,指节微微泛白。但她脸上,却迅速覆盖上了一层惯常的、刻板的平静。只是那平静的湖面下,是汹涌的、几乎要喷薄而出的狂喜!
她莲步轻移,油纸伞微微倾斜,挡住飘进来的雨丝,步履平稳地走了进来。每一步,都带着她特有的、规整的距离感。
“三妹辛苦了。”她先是对着持棍而立的林红缨微微颔首,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目光却飞快地扫过地上那几个失去反抗能力的流寇,像是在清点某种“货物”。
林红缨只是用鼻音“嗯”了一声,算是回应,白蜡杆依旧稳稳地指着刀疤脸的咽喉,目光却警惕地落在周婉娘身上。
周婉娘不再看林红缨,目光终于“落”到了王大柱身上。那眼神,带着恰到好处的、一丝丝后怕和关切:“相公受惊了。听说染坊进了宵小,妾身忧心如焚,紧赶慢赶过来,幸好三妹神武…” 她说着场面话,但那双精明的眼睛,却不受控制地、一次又一次地瞟向那架染血的改造织机,眼底深处那抹灼热几乎要溢出来!
“妾身已让人去唤护院,即刻便到。”周婉娘的声音依旧平稳,但语速似乎比平时快了一丝,“这些贼人,自有家法处置。” 她轻描淡写地给这几个流寇判了结局。
说完,她像是终于忍不住,向前走了两步,离那架老腰机更近了些。她微微俯身,仔细打量着那简陋的杠杆滑轮结构,尤其是那根作为力臂的杉木条下压的痕迹、绳索的走向、滑轮的固定点…那专注的神情,比看任何一本厚厚的账册都要投入百倍!
“这……”她直起身,目光转向王大柱,脸上努力维持着平静,但声音里却带上了一丝难以抑制的、细微的颤抖,“相公…这织机…似乎…与往日不同?” 她故意用了“似乎”这样模糊的词,但那双眼睛,却亮得吓人,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探询和期待。
来了!果然是为这个!王大柱心里警铃大作。他硬着头皮,继续装傻充愣,挠着头,摆出憨笑:“啊?这个啊?就…就瞎弄着玩!绑了几根棍子绳子,想试试能不能省点劲儿…谁知道…谁知道它自己掉下来砸到人了…” 他努力把话题往“意外”和“傻气”上引。
“哦?省点劲儿?”周婉娘拖长了音调,那双洞悉一切的眼睛在王大柱脸上转了一圈,又落回那套省力结构上,带着了然于胸的笑意,“看着…倒像是真能省些力气?” 她没再追问,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所有人听,“心思…倒是巧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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