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一声脆响!
沉重的香炉被这一点之力带得猛地一歪,“哐当”一声巨响,重重砸在旁边的青砖地上!陶片碎裂,香灰四溅!整个祠堂都仿佛震了一下!
巨大的反震力顺着白蜡杆传来,林红缨手臂微麻,身体也被带得晃了一下!虽然她立刻稳住了身形,但这一下,让她蓄满的气势为之一滞!
王大柱则被香炉砸地的反作用力震得双臂发麻,踉跄着向后倒退,后背“咚”一声撞在柱子上,疼得他龇牙咧嘴,差点背过气去。
“好!好胆!”林红缨不怒反笑,只是那笑容冰冷彻骨,带着被蝼蚁撼动大树的怒意,“几日不见,倒学会耍心眼了!可惜,在绝对的力量面前,都是徒劳!” 她手腕一振,白蜡杆再次扬起,这次,棍影如毒蟒吐信,带着更加凌厉的杀机,直刺王大柱胸口!速度比刚才更快!角度更刁钻!
王大柱看着那一点寒芒在眼前急速放大,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刚才那一下投机取巧,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和运气!这次,真的躲不开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哎哟喂——我的亲娘祖宗唉——!”
一个又尖又亮、拖着长长戏腔、带着哭音的女高音,如同平地惊雷,猛地从祠堂门口炸响!那声音极具穿透力,瞬间盖过了祠堂里肃杀的棍风!
紧接着,一道窈窕的身影,带着一股浓烈的脂粉香气和湿漉漉的水汽,像阵风似的卷了进来!
来人穿着件杏子红的洒金襦裙,外面罩着件半湿的薄纱披风,勾勒出玲珑有致的身段。乌云般的发髻有些松散,斜插着两支颤巍巍的珍珠步摇,脸上薄施脂粉,却掩不住眼圈的红肿和泪痕。正是二太太柳莺儿!
她看也不看祠堂里的剑拔弩张,更没看被逼到柱子角的王大柱,一双含泪的丹凤眼直接锁定林红缨,莲步(或者说带着点踉跄)冲到林红缨面前,伸出涂着蔻丹、水葱似的手指,带着哭腔,颤巍巍地指向林红缨的鼻子:
“三妹妹!我的好三妹啊——!” 柳莺儿的声音又高了一个八度,带着唱戏念白般的夸张韵律,“你…你还有心思在这儿耍棍子呐?!你知不知道!我那库房里头…呜呜…我那攒了半辈子的好皮子哟!上好的貂绒!火红的狐狸腋!还有…还有那几匹刚得的孔雀罗…全…全让那挨千刀的雨水给泡了!泡透了!呜呜呜…那水…那水都淹到膝盖了!我的心肝儿啊…都泡发了!”
她一边哭诉,一边用帕子(也湿了大半)用力按着眼角,肩膀一耸一耸,哭得那叫一个情真意切,肝肠寸断。那哀婉凄楚的调子,不去戏台子上唱《窦娥冤》真是屈才了!
林红缨那必杀的一棍,硬生生被柳莺儿这横插进来的一嗓子给嚎得顿在了半空!她眉头狠狠拧起,看着哭得梨花带雨、几乎要扑到自己身上的柳莺儿,眼神里充满了被打断的烦躁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显然,她很清楚这位二姐撒泼打滚的本事。
“二姐!”林红缨的声音带着压不住的冷硬,“我在处置家事!你的皮子…”
“我的皮子怎么了?!”柳莺儿猛地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瞪着林红缨,声音陡然拔尖,带着控诉,“我的皮子就是被这大雨!被那破库房给毁的!家事?什么家事比我的皮子还重要?!那可是我的命根子啊!呜呜…三妹妹,你不替姐姐做主也就罢了,你还在这儿舞刀弄棒的吓唬人…呜呜…这日子没法过了!我要去找老爷!我要回娘家!呜呜呜…”
柳莺儿越说越激动,干脆一屁股坐倒在地,也不管地上脏不脏,拍着大腿哭嚎起来,珠钗乱颤,眼泪鼻涕混着脂粉往下淌,活脱脱一个受了天大委屈的苦命人。
林红缨被她哭得脑仁疼,那根白蜡杆举着也不是,放下也不是,僵在半空,脸色铁青。她可以无视王大柱,甚至可以硬顶着周婉娘的压力,但这位唱戏出身、撒泼打滚信手拈来的二姐,她真有点招架不住。打不得,骂不得,讲道理更是对牛弹琴!
王大柱靠着柱子,目瞪口呆地看着这戏剧性的一幕。刚才还在鬼门关前打转,转眼间就被这位“心眼儿活络得像泥鳅”的二太太给救了场?这柳莺儿…真乃神人也!
祠堂里只剩下柳莺儿抑扬顿挫、九曲十八弯的哭嚎声。
就在这时,一个小小的身影气喘吁吁、连滚带爬地冲到了祠堂门口,正是狗剩!他小脸煞白,看到祠堂里的景象(林红缨持棍,柳莺儿哭嚎,王大柱靠着柱子),吓得一哆嗦,但还是鼓起勇气,带着哭腔尖叫道:
“老爷!老爷!不好了!染坊!染坊那边打起来了!张婶她们…她们被围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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