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孙头那声变调的嘶吼,像块烧红的烙铁,“滋啦”一声烫破了王家大宅寂静的夜皮!
“土匪!好多马!朝庄子来了!!!”
整个宅子如同被投入滚油的冷水,瞬间炸开了锅!
“哐当!” “哗啦!” 窗户被猛地推开,惊恐的尖叫、杂乱的脚步声、孩子的哭嚎…各种声音混杂着,撕心裂肺!
王大柱刚脱下那身靛青色的“勤牛布”新袍,正准备吹灯睡觉,老孙头那声“土匪”像根冰锥子,狠狠扎进他耳朵里!他浑身汗毛倒竖,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妈的!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李记的黑手刚消停,真土匪又上门了?!
他一把抓起刚脱下的袍子,胡乱套上,顺手抄起门后那根被狗剩磨得溜光水滑、顶端还嵌了块尖石头的硬木棍——这是他让狗剩用周婉娘给的银子置办的“防身利器”。
刚冲出房门,就撞上像只受惊小兔子般从隔壁跑出来的翠儿。小姑娘脸白得像纸,只穿着单薄的里衣,手里紧紧攥着王大柱送的那对银镯子,大眼睛里全是恐惧,声音抖得不成调:“相…相公…土匪…土匪…”
“别怕!躲屋里去!把门闩死!”王大柱一把将她推进屋,砰地关上门,厉声叮嘱,“谁来都别开!” 他顾不上多说,拔腿就往前院冲!
前院早已乱成一锅沸粥!护院们衣衫不整地从各自屋里冲出来,手里拎着刀枪棍棒,脸上带着刚睡醒的惊惶和凶狠。灯笼火把胡乱亮起,光影摇曳,人影憧憧,如同群魔乱舞。
混乱中,一道红色的身影如同定海神针,稳稳立在通往前门的影壁前!是林红缨!
她显然也是刚从床上起来,墨黑的长发只用一根红绸带简单束在脑后,几缕碎发贴在光洁的额角。身上只套了件单薄的红色劲装,连外袍都来不及穿,更显身形挺拔利落。她手里紧握着那根白蜡杆,杆头在火光下闪着冰冷的幽光。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双眼睛,亮得慑人,如同寒夜里的星辰,燃烧着冰冷的怒火和一种近乎野兽般的专注!
“慌什么!”林红缨的声音不高,却如同冰珠砸落,瞬间压住了所有的嘈杂!她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扫过混乱的护院,“刀盾手!堵住大门!长枪手!上墙!弓箭手!去东、西角楼!其他人!跟我守二门!” 指令清晰,干脆利落,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煞气!
护院们如同找到了主心骨,立刻按照指令行动起来。沉重的包铁木门被“哐当”一声死死顶住,门栓落下!墙头上,人影晃动,长矛如林!两座角楼上,也亮起了火光,隐隐传来弓弦绷紧的吱嘎声!
“三…三太太!”一个护院头目脸色煞白地跑过来,“看动静…马队不下三十骑!离庄子不到三里了!都是硬蹄子!跑得飞快!”
三十骑!硬蹄子!王大柱听得头皮发麻!这规模,比上次那伙流寇凶悍多了!是冲着什么来的?粮食?钱财?还是…周婉娘那几架能下金蛋的“勤牛布”织机?!
林红缨眉头狠狠拧起,眼中厉色更浓。她没说话,只是将白蜡杆往地上重重一顿!“笃!” 沉闷的声响如同战鼓!
就在这时,周婉娘也出现在了二门通往前院的月亮门洞处。她显然是匆匆起身,头发只简单挽起,素净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眼神深处却翻涌着巨大的惊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她手里没拿账本,却紧紧攥着一串黄铜钥匙。
“三妹!”周婉娘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急促,“内库的钥匙!还有账册!绝不能有失!” 她把那串钥匙和一个厚厚的油布包(显然是重要账册)飞快地塞给旁边一个心腹管事,“带几个人!从后院角门出去!进山!藏好!”
那管事脸都白了,接过东西,二话不说,招呼两个精壮护院,扭头就往后院跑!王家几代积累的金银细软和最重要的账册,都在内库!这是要命的东西!
周婉娘安排完内库,目光立刻转向染坊方向,那眼神里的焦灼几乎要化为实质!她猛地看向王大柱,声音带着一种近乎尖利的决断:“相公!染坊!织机!毁了!立刻毁了!绝不能让它们落到土匪手里!” 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毁了织机,等于毁了刚刚起步的“勤牛布”金山!但比起落到土匪手里,成为助纣为虐的工具,她宁可亲手毁掉!
王大柱心头剧震!毁掉?那几架凝聚了他和张婶她们无数心血、刚刚看到希望的织机?!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手里的尖头木棍,指甲掐进手心,一股巨大的不甘和愤怒涌上心头!
“不行!”一个斩钉截铁、带着金属般冷硬质感的声音响起!是林红缨!
她提着白蜡杆,几步走到周婉娘面前,目光锐利如刀:“染坊在前院!土匪一旦破门,首当其冲!现在去毁,人进去就是送死!那几架铁木疙瘩,土匪搬不走!也未必看得上!当务之急,是守住大门!把人挡在外面!”
林红缨的话如同冷水浇头,瞬间点醒了被巨大损失冲昏头脑的周婉娘。是啊,土匪破门,万事皆休!织机再重要,也是死物!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绞痛,恢复了惯常的冰冷:“好!听三妹的!守门!” 她转向护院们,声音带着破釜沉舟的狠厉:“守住大门!每人赏银十两!战死者…抚恤五十两!家人王家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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