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 快刀刘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一声嘶吼,再不敢停留,转身就朝着土坡后亡命奔逃!剩下的两三个还能动的悍匪也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跟着跑了。
荒野官道上,只剩下弥漫的尘土,倒毙的匪尸,惊魂未定的马匹,以及车厢里脸色苍白的周婉娘、龇牙咧嘴捂着肩膀的王大柱,还有那匹马背上、持棍而立的红色身影。
林红缨缓缓收回白蜡杆,棍尖一滴暗红的血珠滴落在黄土地上。她看都没看逃走的快刀刘,目光扫过王大柱还在渗血的肩膀,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随即又归于冷硬。她翻身下马,走到马车边,检查了一下倒地的福伯。
“还有气。” 林红缨探了探福伯的鼻息,言简意赅。
周婉娘也强自镇定地下了车,看着一片狼藉,脸色凝重:“此地不宜久留。三妹,烦劳你照应相公,相公,还能动吗?”
“死…死不了!” 王大柱吸着凉气,挣扎着站起来,左手臂无力地垂着,右肩疼得他眼前发黑,但看着林红缨那染血的棍尖,还有地上快刀刘留下的那把狭长快刀,一股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后怕交织着涌上心头。他指着那把刀:“刀…刀带上!那王八蛋的凶器!”
林红缨瞥了他一眼,没说话,走过去,用白蜡杆的棍梢一挑,将那把沉重的快刀挑起,随手扔进了马车的车厢里,发出“哐当”一声闷响。
夕阳的余晖给王家大宅镀上了一层暖金色,却驱不散笼罩其上的沉重气氛。当林红缨护着伤痕累累的马车驶入前院时,整个宅子都震动了。
“大姐!相公!” 翠儿第一个冲出来,看到王大柱吊着胳膊、浑身是血(大部分是蹭的灰和别人的血)的样子,小脸瞬间没了血色,眼泪“唰”地就下来了,扑过来想扶又不敢碰。
“没事…皮外伤…” 王大柱强撑着安慰,声音都虚了。
周婉娘在丫鬟的搀扶下下车,虽然衣衫有些凌乱,但神色依旧镇定,只是眼底深处带着浓重的疲惫和冰寒。她迅速指挥:“快!把福伯抬进去!请王郎中!狗剩,带人清理门户,检查围墙!昨夜之事,绝不能再发生第二次!”
林红缨将马交给闻讯赶来的马夫,提着白蜡杆,默默跟在周婉娘身后。她那身红衣在夕阳下格外刺眼,袖口和棍梢沾染的暗红血迹无声地诉说着方才的惨烈。
王大柱被翠儿和另一个丫鬟搀扶着往自己屋里走,每走一步都牵扯得肩膀钻心地疼。他脑子里乱哄哄的,一会儿是快刀刘怨毒的眼神,一会儿是林红缨那惊天动地的一棍,一会儿又是衙门里那两个土匪的攀咬…
回到屋里,王郎中已经等着了。老爷子一看王大柱这惨状,气得胡子直翘:“少爷哎!您…您这肩膀是跟铁砧有仇吗?!再这么折腾下去,这条胳膊真得废了!” 他一边麻利地拆开染血的布条重新清洗上药包扎,一边絮叨,“静养!必须静养!再乱动,老朽也没辙了!”
王大柱疼得龇牙咧嘴,只能哼哼唧唧地应着。上好药,灌下一碗又苦又涩的安神汤,他瘫在床上,只觉得浑身骨头都散了架,眼皮重得像灌了铅。翠儿红着眼睛,用温热的布巾小心地给他擦拭脸上的汗水和污迹。
“相公…吓死我了…” 翠儿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
“不怕…有三娘子呢…” 王大柱迷迷糊糊地嘟囔着,脑子里最后闪过林红缨马上挥棍的英姿,还有她塞给自己那卷沉甸甸的图谱…“劲要顺…打通节点…” 他喃喃着,意识沉入了黑暗。
二太太柳莺儿的绣房里,气氛却与整个大宅的凝重截然不同。门窗依旧紧闭,安神香的味道更浓了。
小桃跪在地上,头垂得几乎贴到地面,手里捧着一样东西,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二太…太太…奴婢…奴婢在少爷书桌底下…一个垫桌脚的旧木匣子夹层里…找…找到了这个…”
柳莺儿原本斜倚在软榻上,一副病恹恹的样子,闻言猛地坐直了身体!她眼中爆发出骇人的精光,一把夺过小桃手里的东西!
那是一个用油纸仔细包裹着的小册子。封皮是普通的蓝布,毫不起眼。柳莺儿的手指因为激动而剧烈颤抖,她飞快地拆开油纸,翻开册子——
只看了几页,她的脸色就瞬间由苍白转为铁青,再由铁青转为一种近乎疯狂的扭曲!那上面,一笔笔记录的,正是她这些年偷偷攒下的体己、放出的印子钱、克扣的公中银两!更重要的是,在册子的最后几页,夹着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纸条——那是她与县城“金玉楼”李掌柜联络的信物!上面虽无具体内容,但特殊的暗记和纸张,足以成为致命的证据!
“好…好你个王大柱!” 柳莺儿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声音尖锐刺耳,带着滔天的恨意和难以置信!她一直以为这傻子是走了狗屎运才弄出织机,却万万没想到,他心思竟如此深沉!竟能不动声色地摸到她藏得最深的账册!还把它塞在垫桌脚的破匣子里?!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她猛地将账册死死攥在手里,指甲几乎要嵌进书页!胸口剧烈起伏,眼中燃烧着怨毒的火焰。这傻小子必须除掉!必须!图纸泄露没弄死他,衙门攀咬没拖住他,快刀刘的埋伏也没能要他的命…不能再等了!
“小桃!” 柳莺儿的声音冷得如同九幽寒冰,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疯狂,“去!把后院角门那把生锈的锁…弄松一点!今晚…我要‘请’个客人进来!” 她嘴角勾起一抹残忍而冰冷的弧度,“记住,做得干净点!别让任何人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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