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微熹,惨白的晨光艰难地刺破王家大宅上空沉凝的阴霾,却驱不散前院弥漫的血腥气和后院那令人窒息的死寂。
护院们提着灯笼,脸色煞白地围着东厢房外那具尚有余温的尸体。短刃掉在血泊里,泛着幽蓝的光。杀手脸上蒙着的黑布被林红缨用棍梢挑开,露出一张平平无奇、却因死亡而扭曲僵硬的脸孔。
王大柱被翠儿和闻讯赶来的狗剩搀扶着,靠在门框上,脸色比纸还白,肩膀的剧痛在巨大的惊吓后反而变得麻木。他死死盯着那具尸体,又看看林红缨棍梢沾染的暗红,只觉得一股寒气从骨头缝里往外冒。昨晚,那把幽蓝的短刃离他的喉咙,只隔着一层窗纸!
“是‘鬼影子’崔三!” 一个见多识广的老护院倒吸一口凉气,声音发颤,“县城里出了名的拿钱办事的杀手…心黑手狠,专干脏活…怎么会…”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顺着林红缨冰冷如刀的视线,投向了二太太柳莺儿院落的方向。那扇紧闭的院门,此刻在微光中显得格外阴森。
林红缨没说话,只是将白蜡杆的棍尖,轻轻点在尸体腰间挑出的那枚羊脂玉佩上。玉佩温润,上面那只展翅欲飞的黄莺,在晨光下纤毫毕现。她屈指一弹,玉佩带着破空声,精准地飞向匆匆赶来的管家福伯(他昨夜被救回,此刻吊着一条胳膊)。
福伯下意识接住玉佩,入手冰凉。待看清上面那只活灵活现的黄莺,他浑浊的老眼瞬间瞪圆,脸上血色褪尽,嘴唇哆嗦着,难以置信地看向柳莺儿院门的方向:“这…这是…二太太…二太太的贴身玉佩!老爷…老爷当年特意请巧匠雕的…聘礼单子里最靠前的!” 后面的话,他哽在喉咙里,说不下去了。
证据!铁证如山!
整个前院瞬间鸦雀无声。护院们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震惊和骇然。昨夜土匪、今日杀手,竟都指向了府里那位千娇百媚、弱不禁风的二太太?!
“把院子清理干净。” 大太太周婉娘的声音响起,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沉甸甸的、能冻结空气的寒意。她不知何时已站在月洞门下,一身素色衣裙,发髻梳得一丝不苟,脸上看不出丝毫熬夜的疲惫,只有一片冰封的肃杀。她甚至没有看地上的尸体和那枚玉佩,目光越过众人,如同两道冰锥,直刺柳莺儿的院门。
“是!大太太!” 福伯一个激灵,连忙躬身应下,指挥人手。
周婉娘的目光这才落到林红缨身上,微微颔首:“红缨妹子,辛苦。” 她的视线扫过林红缨棍梢的血迹和略显苍白的唇色(显然昨夜激斗也非毫发无损),又看向龇牙咧嘴的王大柱和吓得瑟瑟发抖的翠儿,眼神深处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厉色。
“相公,八妹,回屋。王郎中!” 她声音不高,却不容置疑。
“哎!来了来了!” 王郎中提着药箱,小跑着过来。
王大柱被簇拥着回房,重新上药包扎。王郎中看着那再次崩裂、血肉模糊的肩伤,气得胡子直翘,又不敢大声骂,只能一边小心翼翼地处理,一边低声絮叨:“祖宗哎!您这肩膀是铁打的?经得住这么三番五次地折腾?再有一次,老朽真该告老还乡了!” 药粉撒在伤口上,疼得王大柱龇牙咧嘴,冷汗直流,但他脑子里却异常清醒,翻腾的全是柳莺儿那张看似无辜的脸和那枚要命的黄莺玉佩。
翠儿红着眼睛,紧紧攥着王大柱没受伤的左手,冰凉的小手一直在抖。
“别怕…翠儿…” 王大柱忍着疼,哑声安慰,“有三太太在…那毒妇…翻不了天了!” 话虽这么说,他自己心里也没底。柳莺儿敢买凶杀人,还把手伸到了衙门,背后牵扯到底有多深?周婉娘会怎么做?
柳莺儿的绣房,门窗依旧紧闭,却再也关不住那山雨欲来的绝望。
柳莺儿瘫坐在梳妆台前的绣墩上,一身素白寝衣,头发散乱,脸上精心描绘的病弱妆容早已被冷汗和泪水冲刷得一塌糊涂,露出底下失血的惨白和扭曲的惊惶。她死死攥着那本蓝皮账册,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着死灰色。
外面隐约传来的脚步声、压抑的说话声,像钝刀子一样割着她的神经。尤其是当那声清晰的“鬼影子崔三”和“二太太的玉佩”传进来时,她浑身猛地一颤,账册“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完了!全完了!
崔三死了!玉佩被找到了!林红缨那个煞星还活着!周婉娘那贱人…
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她猛地扑到门边,想插上门闩,手指抖得厉害,几次都滑脱了。
“砰!”
一声沉闷的巨响!根本不给任何反应时间,那扇紧闭的房门竟被一股巨力从外面硬生生踹开!沉重的门板撞在墙上,发出痛苦的呻吟!
刺目的晨光瞬间涌入昏暗的绣房,照亮了空气中飞舞的尘埃。门口,林红缨抱着那根染血的白蜡杆,如同一尊冰冷的杀神,红衣在逆光中暗沉如血。她身后,站着面沉似水的大太太周婉娘,以及几个神色冷峻、手持棍棒的粗壮仆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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