柱子松开他,和狗剩对视一眼,眼中都有了计较。虽然没直接挖出“黑寡妇”的老巢,但这“积善堂”绝对是个重要线索!
就在这时,王大柱顶着一对肿得像桃儿的眼睛,跌跌撞撞冲了进来。他刚在东暖阁经历了大悲大喜,又惦记着翠儿,又想着林红缨的手,整个人还晕乎乎的,但“黑寡妇”三个字像烧红的烙铁一样烫着他的神经。
“柱子!问出来没?!那毒妇在哪儿?!”王大柱冲进来就吼,嗓子还是哑的。
柱子赶紧把审出来的消息一说,重点强调了城西荒废的“积善堂”。王大柱一听,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瞬间燃起两团熊熊的怒火,那怒火里还掺杂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偏执。
“积善堂…好!好得很!”王大柱咬着后槽牙,脸上的肌肉都在抽搐,“敢动我王大柱的媳妇儿!敢废我三娘子的手!老子管你是黑寡妇还是白寡妇,不把你揪出来扒皮抽筋点天灯,老子就不姓王!”他猛地转向柱子,吼道:“柱子!抄家伙!叫上最能打的护院!现在!立刻!马上!跟我去那鬼义庄!老子要掀了她的耗子窝!”
柱子看着自家少爷这副择人而噬的癫狂模样,非但没觉得不妥,反而热血也跟着涌了上来:“得嘞!少爷您擎好吧!狗剩!去叫人!抄上趁手的家伙事儿!麻溜的!”
“等等!”一直站在偏厅阴影里、默不作声的大太太周婉娘突然开口了。她声音不高,却像一盆冰水,瞬间浇熄了王大柱和柱子冲上脑门的邪火。
周婉娘从阴影中走出,灯光照亮了她沉静如水的面容。她看了一眼被铁链捆着、吓得快尿裤子的瘦小汉子,目光转向王大柱,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相公,仇要报,人也要抓。但不是现在,更不是像你这般,带着一腔蛮勇去送死!”
“大夫人!翠儿差点就没了!三娘子的手也…”王大柱急赤白脸地反驳。
“我知道!”周婉娘打断他,语气加重,“正因为如此,才更要谋定而后动!那‘黑寡妇’是何等阴毒狡诈的人物?她既敢派人来,就必有后手!那荒废的义庄,焉知不是她故意抛出来的诱饵?等着你们一头撞进她布好的杀局?”
王大柱和柱子闻言,如同被兜头泼了一瓢凉水,发热的脑子瞬间清醒了不少。
周婉娘继续道,条理清晰:“第一,柱子审出的这地方,是真是假,还需再探。狗剩,”她看向机灵的狗剩,“你挑两个腿脚利索、机灵点的兄弟,现在就去那‘积善堂’附近暗中盯着,看看有无异常,记住,只许看,不许靠近,更不许打草惊蛇!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回报!”
“是!大太太!”狗剩领命,立刻点了两个人,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第二,”周婉娘目光扫过王大柱缠着厚厚绷带的右肩,又看了看柱子等人,“你们几个,刚经历一场厮杀,伤的伤,累的累,现在冲过去,能有几分胜算?都给我回去,该上药的上药,该歇息的歇息,养足精神!报仇不差这一时三刻!”
“可是…”王大柱还是不甘心。
“不用可是了,相公!”周婉娘语气斩钉截铁,“第三,这活口,”她指了指那瘦小汉子,“他知道的恐怕不止这些。柱子,把他带下去,关进地窖,好生‘伺候’着,别让他死了,也别让他好过!等他缓过这口气,再慢慢‘问’!把他肚子里的东西,一点一滴,全给我掏干净!”
“明白!大太太!”柱子狞笑一声,看向那瘦小汉子的眼神,让他感觉比刚才烧红的烙铁还可怕。
“第四,”周婉娘最后看向王大柱,语气放缓了些,却带着更深沉的意味,“相公,你去看看红缨。她的手…唉。还有翠儿,虽然暂时保住了命,但还离不得人。你是她们的主心骨,这种时候,她们更需要你清醒地守在这里,而不是像个没头苍蝇一样去外面乱撞。”
周婉娘一番话,层层递进,有理有据,瞬间将王家这艘差点在仇恨怒火中失控的大船重新稳住了方向。王大柱张了张嘴,看着大夫人那洞悉一切、沉稳如山的目光,再看看自己隐隐作痛的右肩,满腔的躁动和戾气,终究是被强行按捺了下去。他像只斗败了却心有不甘的公鸡,垂着头,闷闷地“嗯”了一声。
“大娘子…我知道了。”他瓮声瓮气地答应着,拖着沉重的步子,一步三回头地往内院走去,心里那团火烧得他五脏六腑都疼,却不得不承认,娘的话是对的。莽撞,只会让翠儿和红缨陷入更大的危险。
柱子则像领了圣旨,狞笑着走向那瑟瑟发抖的瘦小汉子:“走吧,兄弟?咱换个‘清净’地方,好好唠唠?” 铁链拖动的声音和汉子压抑的呜咽声,在偏厅里显得格外瘆人。
周婉娘独自站在偏厅中央,灯火在她身后拉出长长的影子。她低头,无意识地捻动着袖中那枚沾血的碎布片,眼神深邃如寒潭。风雨欲来,这王家大宅的夜,还远远没到平静的时候。那“七叶冰魄兰”的奇异香气,仿佛还萦绕在鼻尖,带来一丝生机的同时,也投下了更深的谜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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