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像一张被拉满的硬弓,每一寸肌肉都在发出痛苦的呻吟。肋下的旧伤被牵扯,如同针扎。右臂的麻木和刺痛,时刻提醒着她残缺的现实。汗水模糊了视线,呼吸也变得粗重而压抑。
痛苦,如同潮水般一波波冲击着她的意志,试图将她拖回那绝望的深渊。
放弃吧…
一个声音在心底诱惑。
手已经废了…何必再折磨自己…
林红缨猛地咬紧下唇,力道之大,几乎咬出血来!那双因为剧痛和疲惫而有些涣散的眼眸,瞬间爆发出骇人的精光!如同被逼入绝境的孤狼!
不!
周婉娘冰冷的话语如同惊雷,再次在她脑海中炸响:
“想报仇?想拿回你失去的东西?想证明你林红缨没废?那就给我站起来!”
只要人还在!心就不能废!
左手,一样是手!
棍在!魂就在!
一股近乎蛮横的狠劲从她心底最深处爆发!压榨着身体里最后一丝潜力!颤抖的左臂奇迹般地稳住了!汗水顺着她的额角、鼻尖,大颗大颗地砸落在脚下的青石板上,溅开细小的水花。她死死盯着棍尖指向的那片湛蓝天空,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要将这苍穹也捅个窟窿!
身体的痛苦依旧肆虐,但那股濒临崩溃的绝望感,却被这股狠绝的意志死死压制!她的世界,只剩下这根棍,这只左手,和心中那团不灭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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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家花厅。
气氛却与后院工坊的火热、西院小院的孤绝截然不同,透着一种压抑的沉闷和精明的算计。
王老抠端坐在主位的紫檀木太师椅上,手里端着一盏雨前龙井,却无心品尝。他那张富态的胖脸上,眉头微蹙,小眼睛里闪烁着商人特有的精光,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下首坐着三位穿着体面绸缎长衫的中年人,正是王家在县城里三家最大绸缎庄的掌舵人——李掌柜、赵掌柜、钱掌柜。三人面色各异,或沉思,或犹疑,或带着点不以为然。
“……王老爷,不是我等信不过少爷。”李掌柜捋着山羊胡,慢条斯理地开口,打破了沉默,“这新式织机,我等也略有耳闻,据说…确实比老织机快上不少。可…快是快了,这投入也忒大了些!光是那铁力木骨架、精铁件、还有那什么滚珠轴承…啧啧,成本就翻了几番!这织出来的布,要是卖不上价,岂不是…赔本赚吆喝?”他话里话外,透着对前期巨大投入的担忧和对市场的不看好。
“是啊,王老爷。”赵掌柜接口道,语气圆滑些,“如今市面上,土布走的是薄利多销的路子,靠的就是个便宜。您这新机子织的布,就算快些,若还是土布的料子土布的价,那这多出来的工料钱…怕是要砸手里。若是想做精细布匹,那染坊、绣娘、销路…又得另起炉灶,风险…太大了!”
钱掌柜没说话,只是端起茶盏吹了吹浮沫,眼神飘忽,显然也是顾虑重重。
王老抠听着三位掌柜的分析,心里那点因为“王氏一号”高效而燃起的火热,又被浇下去大半。他心疼那些花出去的银子,更怕这“新气象”变成填不满的无底洞。商人逐利,最怕的就是投入产出不成正比。
就在花厅里的气氛越来越凝重,王老抠的眉头越皱越紧,几乎要动摇的时候,花厅的门帘被轻轻挑开了。
福伯垂着手,恭恭敬敬地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两个低眉顺眼、捧着托盘的小丫鬟。
“老爷,几位掌柜。”福伯躬身行礼,“少爷知道老爷和掌柜们议事辛苦,特意让厨房备了些新制的点心,还有…几样小玩意儿,请老爷和掌柜们…掌掌眼。” 他的语气带着一种恰到好处的谦卑和神秘。
王老抠和三位掌柜都是一愣。点心?小玩意儿?这都哪跟哪?
福伯使了个眼色。两个小丫鬟上前,将手中的托盘轻轻放在中间的黄花梨大案几上。
第一个托盘里,是几碟精致小巧的点心,散发着甜香,但这显然不是重点。
众人的目光,瞬间被第二个托盘牢牢吸引!
只见那托盘上,平平整整地铺展着几块布!
不是常见的灰扑扑的土布,也不是富户才用得起的绫罗绸缎。
最上面一块,是细腻柔和的“雨过天青”色棉布!那色泽均匀清透,如同初晴的天空,布面光滑平整,几乎看不到粗大的纱结,手感柔软细腻,远非普通土布可比!
下面一块,是素雅的月白色细棉布,同样质地精良,布纹细密。
最令人惊艳的是第三块!虽然不大,只是一块边角料,却是一块流光溢彩的“流云锦”!锦缎上,用极细的丝线绣着几朵栩栩如生的缠枝莲花!那花瓣的晕色过渡自然,针脚细密得几乎看不见!显然是顶级绣娘的手笔!
“这…这是?!”李掌柜第一个失声,眼睛瞪得溜圆,几步就抢到案几前,颤抖着手轻轻抚上那块“雨过天青”棉布,“这…这棉布…怎会如此细密匀称?这染工…这色泽…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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