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暖阁里,弥漫着一股奇异的气息。浓重的药味被一种清冽到极致的寒意驱散了大半,空气仿佛都凝结了细小的冰晶,呼吸间带着刺骨的凉意。
林红缨仰躺在榻上,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如雪,嘴唇却诡异地泛着一层淡蓝色冰霜。她赤裸的左肩和上臂暴露在外,伤口周围的乌黑毒气仿佛被冻结了,蔓延之势被强行遏制,形成一圈诡异的、如同墨玉般的冰封区域。但更惊人的是,以伤口为中心,一道道细密的淡蓝色冰纹,如同活物般正缓缓向她的手臂深处、甚至肩胛蔓延!冰纹所过之处,皮肤下的筋肉不受控制地微微痉挛、跳动,仿佛有无数冰针在穿刺、切割!
极致的寒冷与深入骨髓的剧痛交织在一起,如同地狱的酷刑!林红缨的身体绷得像一张拉满的硬弓,每一块肌肉都在剧烈地颤抖、对抗!汗水刚渗出毛孔,就被瞬间冻结成冰珠,滚落下来,在锦被上砸出细小的冰屑。她的牙关咬得咯咯作响,喉咙里发出压抑到极致的、如同濒死野兽般的低吼,却硬是没让自己昏厥过去!
王郎中守在榻边,紧张得胡子都在抖。他手里捏着银针,却根本无从下手。那淡蓝色的冰纹蕴含着霸道绝伦的寒气,他怕自己一针下去,反而引发难以预料的冲突。他只能不断地用浸了温药的棉布,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冰纹蔓延区域之外的皮肤,试图提供一点微不足道的暖意。
“撑住!三太太!一定要撑住!”王郎中声音发颤,既是鼓励,也是给自己壮胆,“冰魄兰的药力在拔毒!在拔毒啊!熬过去就好了!”
王大柱站在门口,看着林红缨那副惨烈到极致的模样,只觉得手脚冰凉,心都揪成了一团。他不敢靠太近,怕打扰了王郎中,更怕看到林红缨眼中可能流露出的、对他那堆“破机器”的怨恨。他只能攥着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用那点疼痛提醒自己保持清醒。
周婉娘则静静地站在稍远一些的阴影里。她脸色沉凝如冰,目光锐利如鹰隼,紧紧锁定着林红缨手臂上那不断蔓延的淡蓝冰纹,以及冰纹之下隐隐透出的、与乌黑毒气激烈对抗的微光。她的双手在宽大的袖中紧握成拳,指节泛白,泄露着内心的绝不平静。她在赌!赌林红缨钢铁般的意志,赌苏静蓉那近乎自毁的付出,能换来一线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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祠堂。
长明灯幽微的光芒,映照着角落里那个蜷缩在地的身影。
苏静蓉侧躺在冰冷的青砖地上,身体蜷缩得像一只受伤的虾米。她身上那件月白的素衣被冷汗和嘴角溢出的暗红浸透了大半,紧贴在瘦削得惊人的身体上。她的脸色不是苍白,而是一种死气沉沉的灰败,仿佛生命力被瞬间抽空。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带着冰碴碎裂般的声响,艰难得如同破旧的风箱。一层淡淡的、肉眼可见的寒气如同薄雾般笼罩着她,让靠近的人都不由自主地打个寒颤。
她的意识沉浮在无边无际的黑暗和冰冷之中。强行剥离、引导冰魄兰药力的反噬,如同无数把冰冷的锉刀,在她早已千疮百孔的经脉和脏腑里疯狂地搅动、切割。深入骨髓的阴毒失去了压制,如同挣脱牢笼的恶兽,在她体内肆虐咆哮,与冰魄兰残留的寒气展开更惨烈的厮杀。每一次冲突,都让她痛不欲生,仿佛灵魂都在被撕裂、冻结。
祠堂的门被无声地推开一条缝。周婉娘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她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散发着浓郁参香的药汤。她走到苏静蓉身边,蹲下身,看着地上这个气息奄奄、仿佛随时会熄灭的女人,深邃的眼眸中翻涌着极其复杂的情绪——有审视,有忌惮,更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沉重。
她伸出手,指尖在即将触碰到苏静蓉肩膀时顿住了。那层笼罩的寒气让她指尖感到一阵刺骨的冰冷。她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轻轻搭了上去,入手处冰凉僵硬,如同触碰一块寒玉。
“起来,把药喝了。”周婉娘的声音不高,依旧清冷,却少了几分往日的命令式,多了一丝不容拒绝的坚持。她试图将苏静蓉扶起。
苏静蓉的身体猛地一颤,仿佛被这触碰惊扰。她极其艰难地、缓慢地睁开眼。那双曾经沉静如古井的眼眸,此刻黯淡无光,充满了被剧痛折磨后的涣散和茫然。她花了很大力气才聚焦到周婉娘脸上,看清她手中的药碗。
“没…用…”苏静蓉的声音微弱得如同蚊蚋,带着浓重的气音和血腥味,每一个字都耗费着她仅存的力气,“药…压不住…反噬…毒…”
周婉娘眉头紧锁,将药碗凑到她干裂的唇边:“人参吊命!喝了!”
苏静蓉没有再拒绝,或者说,她已无力拒绝。她极其艰难地张开嘴,就着周婉娘的手,小口小口地吞咽着温热的参汤。滚烫的汤汁滑过冰冷刺痛的喉咙,带来一丝微弱的暖流,却瞬间被体内肆虐的寒毒和剧痛吞噬。
喝了几口,她猛地咳嗽起来,更多的暗红从嘴角溢出,滴落在周婉娘的手背和衣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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