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王大柱清了清嗓子,打破了沉默,声音带着点不自然的干涩,“今天…多谢你了。”
周婉娘缓缓睁开眼,清泠的目光落在他脸上,没什么情绪波动:“分内之事。你是王家的当家人,你的脸面,就是王家的脸面。不容外人践踏。”
当家人…王大柱心里苦笑,他这个“当家人”,当得可真够憋屈的。他忍不住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瑞祥记?还来得这么及时?还有那些衙役…”
“福伯进城办事,正好看到你进了瑞祥记。疤脸刘带人闯进去时,他就在对面茶楼。”周婉娘言简意赅,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至于衙役,赵师爷那边,总要有人去走动走动,不能光等着别人送人情。”
王大柱哑然。原来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自己像个愣头青一样在前面冲,她早已在后方布好了局。这种被全方位“罩着”的感觉,既安全,又让他有种说不出的憋闷。
“黑虎帮…不会善罢甘休吧?”王大柱转移了话题,眉头紧锁,“那个疤脸刘走的时候,眼神恨不得吃人。”
“跳梁小丑而已。”周婉娘的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轻蔑,“断了他们的财路,自然要狗急跳墙。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王家,也不是任人揉捏的面团。” 她顿了顿,目光投向车窗外沉沉的暮色,声音低沉了几分,“倒是家里…芸娘的事,该有个了断了。还有…那‘万利货栈’…”
她没再说下去,但王大柱能感觉到,平静的表象下,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周婉娘心中酝酿。
车轮滚滚,碾过夕阳下的官道,在身后拖出长长的影子。车厢内再次陷入沉默,只余下车轮单调的声响。王大柱看着周婉娘沉静的侧脸,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这位名义上的妻子、实际上的王家掌舵人,其心思之深、手腕之硬,远非自己所能揣度。而王家这艘看似安稳的大船,正行驶在越来越湍急的暗流之上。
夜幕低垂,王家宅院各处陆续亮起了灯火。苏静蓉的厢房却依旧只点着一盏豆油灯,光线昏黄摇曳,将她的影子拉扯得细长而孤寂。
她没有坐在梳妆台前,而是静静立在窗边,目光穿透窗纸的微光,投向遥远的前院方向。芸娘被禁足的院子,如同一个沉默的疮疤,昭示着白日里的风暴。
她的手指间,拈着一枚小小的、非金非玉、颜色暗沉、刻满诡异符文的令牌——阎罗令。冰冷的触感渗入指尖,带来一阵深入骨髓的寒意,也刺激着她沉寂十年的神经。
“过山风…”一个名字,带着刻骨的恨意和冰冷的杀机,在她心底无声地翻滚。疤脸刘在县城的嚣张,周婉娘的反击…都只是表象。她知道,真正的风暴源头,是那个隐藏在黑虎帮背后、如同毒蛇般觊觎着这枚令牌的男人!
白天阿猛带回的消息在她脑海中闪过:“…万利货栈的周掌柜,昨夜亥时三刻,从后门悄悄去了城西‘赌香阁’的暗厢…半个时辰后,疤脸刘也进去了…待了足有一个时辰才离开…”
赌香阁…黑虎帮在县城最隐秘的销金窟,也是“过山风”最常出没的地方之一!
苏静蓉的眼神,在昏黄的灯影下,骤然变得无比幽深。那沉静如古井的眼底,翻涌起惊涛骇浪!恐惧、痛苦、刻骨的恨意、冰冷的决绝…最终都沉淀为一种孤狼般的狠戾。
她缓缓抬起手,看着掌心那枚带来无尽灾祸的令牌,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十年了…这枚令牌如同跗骨之蛆,将她从“玉面罗刹”拖入这无间地狱。如今,它又引来了豺狼,将王家也拖入了漩涡。
躲?躲不掉了。
她猛地攥紧令牌,冰冷的金属棱角深深陷入掌心,带来尖锐的痛楚,却让她混乱的心神瞬间清明。
豆油灯的火苗在她眼中跳跃,映照出一片冰冷的杀伐之地。是时候,让“玉面罗刹”的锋芒,在这沉沉的夜色中,再度惊鸿一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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