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主簿?!
王大柱和周婉娘的脸色同时一变!
这李主簿是县衙新来的钱粮师爷,据说背景颇深,为人圆滑又贪婪。他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王家工坊刚爆出“假油风波”、抓了内鬼的节骨眼上,打着“观摩”的幌子上门?这绝非巧合!
“黄鼠狼给鸡拜年!”王大柱咬牙低骂了一句。
周婉娘迅速起身,脸上瞬间换上了一副无可挑剔的、带着几分恰到好处惊讶和热情的笑容:“李主簿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快请!”她一边说着,一边对王大柱使了个眼色,又朝福伯做了个“稳住柴房”的手势,随即整了整衣襟,仪态万方地迎了出去。
王大柱心领神会,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也硬挤出一丝笑容跟了出去。林红缨在软榻上挺直了腰背,右手悄然握住了铜棍的棍身。内室,苏静蓉紧闭的眼睫,几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
前厅,周婉娘和王大柱正与那位穿着青色官袍、面白无须、一脸和气生财笑容的李主簿虚与委蛇,说着些“有失远迎”、“蓬荜生辉”的场面话。李主簿打着官腔,话里话外却总绕着工坊和新织机打转,眼神里闪烁着毫不掩饰的探究和贪婪。
后院的柴房,却是另一番景象。
低矮、阴暗、堆满杂物和干柴,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灰尘和朽木气味。被捆成粽子、堵着嘴的刘福贵像条死狗一样蜷缩在角落的草堆上,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绝望。两个家丁如同门神般守在门口。
厚重的柴房门被无声地推开一条缝。一道高挑的身影闪了进来,反手又将门轻轻掩上。昏暗中,来人手中握着一根沉重的物件,在微弱的光线下泛着冰冷的金属光泽。
刘福贵惊恐地瞪大了眼睛,身体拼命向后缩,喉咙里发出呜呜的闷响。
林红缨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她的脸色在昏暗的光线下更显苍白,左臂的伤痛让她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如同寒夜里的星辰,带着一种洞穿人心的锐利和冰冷的压迫感。她右手握着那根熟铜棍,棍头轻轻点在地上,发出沉闷而极具压迫感的“笃”声。
“认得我吗?”林红缨的声音沙哑,如同砂纸摩擦,在寂静的柴房里格外清晰。
刘福贵疯狂点头,眼神里充满了哀求。
“认得就好。”林红缨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省得废话。我只问你一次,谁指使你去动那桶油的?说出来,你或许还有条活路。不说…” 她手中的铜棍缓缓抬起,冰冷的棍头带着千钧之力,悬停在刘福贵右腿膝盖上方一寸之处!那位置,只要轻轻一落,便是骨断筋折!
刘福贵浑身剧震!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那棍头上传来的、令人窒息的死亡气息!这女人…这女人是王家那个能打死牛的三姨太!她真敢动手!
“呜…呜呜呜!”刘福贵拼命摇头,眼神惊恐到了极点,泪水鼻涕糊了一脸,似乎想说什么,但嘴被堵得严严实实。
林红缨眼神一厉,没有丝毫犹豫!悬停的铜棍带着一股凌厉的恶风,猛地向下砸落!目标正是刘福贵的膝盖!
“呜——!!!” 刘福贵吓得魂飞魄散!瞳孔瞬间放大!裤裆瞬间湿透!一股浓重的骚臭味在柴房里弥漫开来!
就在棍头即将触碰到他膝盖骨的前一刹那!
“笃!”
一声沉闷的撞击声!
铜棍的棍头,狠狠砸在刘福贵膝盖旁边半寸之地的硬泥地上!坚硬的泥地被砸出一个深深的凹坑,碎石飞溅!
巨大的撞击声和溅起的尘土,让刘福贵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彻底瘫软在草堆里,翻着白眼,只剩下本能的抽搐和嗬嗬的、漏风般的抽气声。极致的恐惧让他彻底崩溃。
林红缨缓缓收回铜棍,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般刺向瘫软的刘福贵,声音比刚才更加森寒:“现在,能说了吗?”
她示意门口的家丁:“把他嘴里的布拿掉。”
家丁上前,扯掉刘福贵嘴里的破布。刘福贵如同濒死的鱼,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涕泪横流,连话都说不利索:“说…我说…饶命…三姨太饶命啊…”
“是…是‘万利货栈’的…周…周掌柜…”刘福贵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他…他给了我五两银子…让我…让我今天找机会…把…把库房最左边、封条最新那桶油…想办法…弄到…弄到水轮…水轮机房旁边…靠近…靠近引水渠的角落里…他说…只要放那儿…就…就有人会去取…别的…别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啊…真的不知道啊!”
水轮机房?引水渠角落?
林红缨的瞳孔猛地一缩!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脚底直冲头顶!
水轮是工坊的动力之源!机房旁边就是巨大的水轮和湍急的引水渠!那桶特意做过手脚的假油,如果被放在那里…一旦引燃或者发生什么意外…后果不堪设想!那绝不仅仅是一桶油的问题!那是要毁了整个工坊的动力核心!
“周掌柜…万利货栈…”林红缨的眼中瞬间燃起熊熊怒火!她猛地转身,对门口的家丁厉声道:“看好他!没我的命令,天王老子来了也不准靠近这柴房一步!”
话音未落,她已提着铜棍,忍着左臂钻心的剧痛,像一阵旋风般冲出柴房,朝着前厅的方向疾奔而去!必须立刻告诉夫人和少爷!黑虎帮的毒计,比他们想象的更狠!他们要的不是织机,而是要彻底炸毁王家工坊的根基!
前厅,李主簿还在慢悠悠地品着茶,打着官腔。周婉娘和王大柱强压着心焦,与之周旋。就在这时,一道带着凛冽寒意和血腥气的身影,提着沉重的铜棍,猛地撞开了通往后堂的门帘!
林红缨脸色煞白,左臂的包扎隐隐透出血色,显然是剧烈的动作撕裂了伤口。她无视厅内众人惊愕的目光,锐利的眼神直刺周婉娘和王大柱,声音嘶哑却如同惊雷炸响:
“夫人!少爷!他们要炸机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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