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工坊…决战?”林红缨沙哑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病态的亢奋。她右手紧握铜棍,棍身发出低沉的嗡鸣,仿佛感受到了主人的战意。“好!我的棍…还能砸碎几个脑袋!”
苏静蓉没有立刻说话,只是那双燃烧着恨意的眸子,死死盯着虚空,仿佛要穿透墙壁,看到那个隐藏在黑暗中的仇敌。过了几息,她才缓缓地、极其用力地点了点头。一个无声的应允,带着玉石俱焚的决绝。
周婉娘看着眼前这三个伤痕累累却战意昂扬的人——她的丈夫,她的姐妹(尽管身份复杂),心中那份沉重的压力,竟被一股奇异的、破釜沉舟的豪气冲淡了几分。她深吸一口气,目光转向面如死灰的李主簿,声音斩钉截铁:
“李大人!你也听到了!凶徒猖獗至此,视王法如无物!我王家男丁稀少,但尚有血性!愿为诱饵,配合官府,引蛇出洞,一举擒拿梅三更及黑虎帮凶徒!此乃戴罪立功、肃清地方之良机!大人只需调派可靠人手,暗中布控,于关键之时雷霆一击!此案若破,大人便是首功!朝廷嘉奖,指日可待!若大人此刻退缩…” 周婉娘的声音陡然转寒,如同冰锥,“那昨夜火药油之事、今日周掌柜之死、乃至鬼手毒医现身本县…这一桩桩、一件件通天大案,本夫人纵是妇道人家,拼着身家性命,也要上达天听!看看这朗朗乾坤之下,究竟是谁在渎职!是谁在纵容凶顽!”
威逼!利诱!堵死所有退路!
周婉娘的话,如同无形的绳索,将李主簿死死绑在了王家这艘即将撞向惊涛骇浪的战船上!他要么跟着一起赌一把,博取一线生机和可能的功劳;要么,就是船毁人亡,身败名裂!
李主簿脸上的肌肉剧烈抽搐着,眼神在恐惧、不甘、愤怒和一丝被逼到绝境的疯狂中挣扎。他看着周婉娘那张冰冷决绝的脸,看着王大柱眼中破釜沉舟的狠厉,看着林红缨紧握的铜棍,最后目光扫过苏静蓉那如同淬毒匕首般的眼神…他知道,自己彻底没有选择了!
“好…好!”李主簿猛地一咬牙,脸上的肥肉都在颤抖,声音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带着破罐子破摔的嘶哑,“本官…本官就陪你们赌这一把!我立刻回衙,调集最精干的捕快和弓手!暗中布防!但是…” 他眼神阴鸷地扫过众人,“若是走漏了风声,让那梅阎王跑了,或是你们王家自己兜不住…休怪本官翻脸无情!”
“一言为定!”周婉娘斩钉截铁。
李主簿不再多言,如同躲避瘟疫般,带着两个同样面无人色的衙役,匆匆离开了暖阁,背影仓惶。
暖阁内,再次陷入沉寂。但这沉寂已与之前不同,不再是压抑的绝望,而是一种紧绷的、磨刀霍霍的、枕戈待旦的肃杀!
王大柱走到苏静蓉面前,看着她苍白却倔强的脸,低声道:“静蓉,梅三更…交给你。你的仇,王家和你一起报!”
苏静蓉抬起眼帘,对上王大柱的目光。那目光里有担忧,有决绝,还有一丝她从未见过的、属于同伴的信任。她沉默片刻,极其缓慢而用力地点了点头。冰冷的眼底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悄然融化了一丝。
周婉娘走到林红缨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紧握铜棍的手:“红缨,工坊…是我们的堡垒,也是战场。守好它。”
林红缨重重点头,眼中战意熊熊:“人在,工坊在!”
周婉娘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这小小的暖阁,声音沉稳而有力,如同战前动员的鼓点:
“福伯!立刻封锁消息!昨夜至今所有参与之人,严令禁口!违者重处!”
“调集府内所有可靠护院、健仆,分发武器,日夜轮守工坊外围!明松暗紧!”
“放出风声:三姨太、四姨太伤势恶化,危在旦夕,府内延请名医,愁云惨淡!”
“同时,大张旗鼓宣告:王家工坊新式飞梭织机调试大成,三日后,开足马力,昼夜不停!广邀城中布商,择日观礼!”
一道道指令清晰果断地发出。王家这座巨大的宅院,如同被强行唤醒的巨兽,开始绷紧肌肉,磨砺爪牙,将所有的力量悄然汇聚向工坊那巨大的水轮之下。陷阱已经布下,诱饵已经抛出。现在,只等那条致命的毒蛇,和它背后的豺狼,踏入这由仇恨、守护和绝地反击交织而成的…修罗杀场!
夜色,再次笼罩王家沟,比以往任何一个夜晚都更加深沉,也更加杀机四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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