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红缨急促的喘息慢慢平复下来。她感受着掌心传来的粗糙触感和温度,感受着那根冰冷铜棍沉甸甸的分量,感受着断臂处依旧噬咬的剧痛…巨大的屈辱感依旧翻腾,但另一种更强大的、名为“不屈”的力量,正从这剧痛和绝望的废墟中,如同岩浆般奔涌而出!她紧握铜棍的右手,指节更加用力,苍白的手背上,血管如同虬结的龙筋!
她缓缓转过头,第一次真正看向王大柱。那双燃烧着倔强火焰的眸子,对上王大柱充满血丝、却亮得如同星辰的眼睛。一个眼神,胜过千言万语。
县城外,废弃砖窑深处。劣质烧酒的辛辣和汗臭混合着潮湿的霉味,空气污浊得令人窒息。疤脸刘仅存的右手狠狠拍在破木桌上,震得油灯的火苗疯狂跳跃!
“废物!废物!废物!” 他独眼中燃烧着毒蛇般的怒火,对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乞丐”破口大骂,“一个断了手的女人,一声响就把你吓尿了?!‘泥鳅’!你他娘的胆子被狗吃了?!”
“疤…疤爷…”“乞丐”泥鳅吓得浑身筛糠,鼻涕眼泪糊了一脸,“那…那声响…跟…跟打雷似的…地都震了…真…真的是那母夜叉的棍子啊!她…她没废!她还能动啊!”
“能动?”疤脸刘脸上的横肉因暴怒而扭曲,刀疤像活过来的蜈蚣在蠕动,“能动又怎么样?!她只剩一只手!老子就不信,她还能挥得动那根烧火棍砸人!” 他猛地灌了一口劣酒,强行压下心头的惊悸和一丝挥之不去的寒意。梅三更的死状再次浮现脑海。
“疤爷,那…那还按原计划?”一个手下小心翼翼地问。
“按!为什么不按?!”疤脸刘眼中凶光爆闪,如同穷途末路的饿狼,“王家那两个最能打的娘们儿,一个只剩一只手,另一个中毒离死不远!那管家婆也中了毒针!就剩那个傻儿子在外面蹦跶!这是天赐良机!”
他猛地站起身,仅存的右手狠狠一挥:“听着!那傻小子王大柱,每天傍晚收工,都会从工坊废墟走小路回府!那条路,偏僻!要穿过一片老坟地和枯苇荡!‘泥鳅’探过,他身边就带一两个工匠,没什么像样的护院!咱们就在那片枯苇荡里设伏!”
疤脸刘的脸上露出狰狞嗜血的笑容:“这次,老子亲自带人去!带上咱们所有的硬家伙!绊马索!渔网!麻袋!还有淬了毒的短弩!老子给他布个‘铁桶阵’!管他王大柱还是王大锤,进了老子的桶,就是瓮中之鳖!插翅难飞!”
“疤爷高明!”手下们被疤脸刘的凶戾感染,眼中也燃起残忍的光芒。
“记住!”疤脸刘压低声音,毒蛇般的目光扫过众人,“要活的!绑了活的王大柱,比弄死他更有用!咱们手里捏着王家这根独苗,那管家婆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得乖乖把新织机的图纸交出来!到时候…嘿嘿…”他发出一串令人毛骨悚然的阴笑,“帮主那边,咱们就是大功一件!荣华富贵,唾手可得!”
“是!疤爷!”手下们齐声应喝,声音在废弃的砖窑里回荡,充满了贪婪和杀意。
油灯的火苗疯狂跳跃,将疤脸刘那张因酒气、戾气和贪婪而扭曲的面孔映照得如同地狱恶鬼。一张致命的铁网,正悄然撒向那条通往王家府邸的荒僻小路。
夕阳的余晖如同熔化的铜汁,泼洒在王家工坊巨大的废墟上,给冰冷的断木残铁镀上了一层悲壮的金红。巨大的豁口在寒风中呜咽,但废墟之上,却是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
“一!二!三!起——!”
雄浑的号子声震天动地。几十名工匠赤膊上阵,古铜色的脊背在夕阳下油光发亮。粗壮的绳索深深勒进肩膀,沉重的撬棍插入冻土,伴随着震天的呐喊,一台被洪水冲垮、半埋泥中的巨大织机底座,被众人合力从泥泞的桎梏中生生拔起!轰然拖拽到清理出的空地上!
王大柱站在一堆清理出的、相对完好的传动齿轮旁,手里拿着一块炭黑和一块打磨得锃亮的铁皮。他不再是单纯的指挥者,而是沉浸在最原始的技术复原中。他蹲在地上,用炭黑在铁皮上飞快地勾画着齿轮的轮廓和齿距,然后拿起锉刀和锤子,对照着旁边一个被水泡得有些锈蚀的旧齿轮,小心翼翼地敲打、修正。
汗水顺着他沾满煤灰和铁锈的脸颊滑落,留下道道沟壑。他的手背布满了细小的划伤和冻疮,动作却异常专注沉稳。每一个齿轮的修复,都是工坊这头巨兽重新搏动心跳的关键零件。
“少爷!少爷!” 老赵头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脸上带着一丝忧色,“天快黑了!今天清理出来的木料和铁件都归置好了!大伙儿也都累得够呛…是不是…先收工?”
王大柱抬起头,看了看西沉的红日,又看了看周围工匠们疲惫却依旧带着干劲的脸。他抹了把汗,站起身,目光扫过这片在夕阳下如同巨大伤疤的废墟,扫过那些被清理出来、分门别类摆放的“零件”,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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