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红缨摇摇头,目光却焦急地投向那扇依旧紧闭的静室门:“四妹…里面…”
就在这时!
“吱呀——!”
静室那扇被厚毡子封死的沉重木门,被人从里面缓缓拉开了!
浓烈到令人窒息的药味、酒气、血腥气以及一种难以形容的、混合着冰寒与灼热的诡异气息,如同开闸的洪水般汹涌而出!
吴大夫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脸色苍白如纸,汗水浸透了那件洗得发白的靛蓝长衫,整个人如同虚脱般靠在门框上,扶着门的手还在微微颤抖。那双精光内敛的眼睛此刻充满了极致的疲惫,但眼底深处,却闪烁着一丝如释重负的微光。
他的目光扫过门外这片惨烈的修罗场——重伤的福伯、倒毙的护院、浴血拄刀的王大柱、脸色惨白拄着铜棍的林红缨…最终,落在了王大柱那双充满血丝、带着无尽询问和恐惧的眼睛上。
吴大夫深深吸了一口气,那刺鼻的气息让他皱了皱眉,但声音却带着一种尘埃落定后的沙哑和平静:
“毒火…暂时锁住了。十二个时辰…撑过去了。”
王大柱紧绷到极致的神经,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如同被抽掉了所有力气。一股巨大的、混杂着狂喜、后怕和无法言喻疲惫的洪流,猛地冲垮了他的意志。他身体晃了晃,眼前阵阵发黑,手中的砍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只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声音。最后,他再也支撑不住,双腿一软,整个人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相公!”林红缨惊呼,想伸手去扶,却牵动伤势,眼前一黑,也软软地瘫倒下去。
残破的庭院中,血腥未散,毒雾残留。静室门口,吴大夫疲惫地扶着门框,看着倒下的王大柱和林红缨,又看了一眼门内床上那依旧气息微弱、却不再有死气笼罩的身影,长长地、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浊气。
这一夜,王家的大门,终究没有被死亡彻底推开。但门外的血与火,门内的毒与痛,都已深深烙印在这片废墟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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