蝎使发出一声凄厉到变形的惨嚎,整个斗篷如同受惊的刺猬般猛地向内收缩,化作一道扭曲的黑影,仓皇无比地向后暴退!显然吃了大亏!
紧接着,席卷而来的寒流撞上了汹涌的毒蛛潮和毒蛇!
“噗噗噗噗——!”
冲在最前面的毒蛛毒蛇,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绝对零度的冰墙!瞬间僵直!体表覆盖上幽蓝冰晶,然后如同被重锤砸中的瓷器,纷纷爆裂开来!腥臭的汁液和碎块在空中就被冻结,簌簌落下!
毒物狂潮的攻势,被这突如其来的、源自后院的恐怖寒流,硬生生遏制!前院众人压力骤减!
“嘶!” 蛇使眼中黄芒爆闪,猛地后退数步,完好的右手下意识挡在身前,抵御着那刺骨的寒意。他惊疑不定地看向后院方向,那幽蓝的寒气让他本能地感到恐惧。蜈使、蛛使也纷纷止步,攻势受阻。
“相公?!” 林红缨离月洞门稍远,也被寒气余波扫中,冻得一个激灵,却惊喜交加地喊了出来!她听出了那嘶吼声!
“是少爷!少爷醒了?!” 阿柱和孙铁匠等人又惊又喜,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苏静蓉拄着剑,清冷的眸子死死盯住寒流涌出的月洞门,苍白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难以掩饰的震动。那股寒气…太纯粹,太霸道!绝非王大柱之前的状态所能拥有!发生了什么?
“寒晶?!不对…是…活着的寒晶?!” 府邸上空,蛛母那尖利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波动,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和…更加炽热疯狂的贪婪!“抓住他!不惜一切代价!给我抓住他!!!”
随着蛛母的尖叫,蛇使、蜈使、蛛使眼中凶光大盛!蝎使虽然受创,斗篷蠕动更加剧烈,也重新散发出危险的气息!残余的毒物在五毒使的催动下,再次发出嘶鸣,顶着刺骨的寒意,蠢蠢欲动!显然,王大柱这诡异的状态,非但没有吓退他们,反而成了更诱人的目标!
后院。
寒气爆发的中心点。
王大柱直挺挺地站在破碎的木板和冰屑之上。他身上的衣物早已在寒流冲击中化为飞灰,露出精赤的上身。皮肤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半透明感,仿佛能看到下方幽蓝色的血管和骨骼在隐隐发光。无数细密的、如同冰裂纹般的幽蓝纹路,从他的心口位置蔓延开来,覆盖了胸膛、双臂,甚至攀上了脖颈和脸颊,如同精美的冰瓷,又似破碎的痕迹。
那双幽蓝的、没有瞳孔的眼眸,茫然地转动着,扫过狼藉一片的后院。他看到被掀飞吐血、靠在墙边的吴大夫;看到滚落在地、挣扎着想要爬起的福伯和护院;看到倒在铁门旁、生死不知的柳青黛;最后,他的目光定格在月洞门边,那个嘴角溢血、脸色惨白如纸,却依旧死死扶着门框、用一种混杂着恐惧、担忧和难以置信的复杂眼神望着他的女人——周婉娘。
“婉…娘…” 一个极其沙哑、如同砂石摩擦的声音,艰难地从他喉咙里挤出。那幽蓝的眼眸深处,剧烈的痛苦、混乱的记忆碎片、以及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冰冷狂暴,正在疯狂地交织、碰撞。
现代社畜加班猝死的黑暗…古代傻儿浑浑噩噩的记忆碎片…八个突然出现的、性格迥异的“妻子”…改造织机成功的喜悦…地窖铁门后的恐怖…柳青黛腕间诡异的鳞片…冰封的绝望…还有那如同跗骨之蛆、要将他最后生机彻底冻结的极寒死气…
无数画面在脑海中炸裂!现代人的思维逻辑与傻儿残留的本能激烈冲突,又被那侵入骨髓的冰寒死气和一丝强行灌入的奇异生机搅得天翻地覆!剧烈的头痛如同无数冰锥在脑中搅动!
“呃啊!” 他痛苦地抱住头颅,发出一声沉闷的嘶吼。体表的幽蓝裂纹光芒明灭不定,狂暴的寒气再次不受控制地四溢,将周围的地面冻结出新的冰层。
“相公!稳住心神!” 周婉娘强忍着伤痛和刺骨的寒意,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想想你改良的织机!想想织坊里轰鸣的机杼声!想想…想想我们!” 她不知道此刻的王大柱究竟是人是鬼,但她必须唤醒他!用他最在意的东西!
织机…轰鸣的机杼声…
王大柱抱着头的动作猛地一顿。
混乱的脑海中,一幅清晰的画面骤然定格:崭新的、带着他亲手刻画改进标记的织布机,在工棚里平稳运转,梭子穿梭如飞,雪白的棉布如同流水般倾泻而出…孙铁匠咧着嘴憨笑,阿柱兴奋地比划着…还有…旁边站着那个总是板着脸、眼底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赞许的周婉娘…
那画面,带着人间烟火的温暖,带着他亲手创造的价值感,如同黑暗中亮起的一点烛火,瞬间刺穿了冰封的混乱与狂暴!
“嗬…织…机…” 王大柱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眼中那纯粹的、令人心悸的幽蓝,似乎微微波动了一下,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属于“人”的茫然。
就在这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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