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二堂内,气氛微妙。锦华轩刘掌柜带来的那匹灰褐色混纺布,如同投入滚油的冷水,在府城张记精心散布的谣言沼泽里,炸开了惊雷。
“府尊大人请看!”刘掌柜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激动,将布匹一角用力扯紧,又用指甲狠狠刮擦布面,“任凭小人如何用力,这布纹丝不烂!比寻常麻布细密三倍不止!更兼厚实耐磨!我锦华轩以‘信义镖局’百年招牌担保,此布所用原料,绝非邪祟,乃是王家相公巧思,以葛藤韧皮混以少量‘雪顶棉’,精工织造而成!价廉物美,正合寻常百姓、行商脚夫、乃至军中健儿所需!张记散布谣言,污我商誉,毁人产业,其心可诛啊府尊大人!”
堂上端坐的县令,年约四旬,面皮白净,留着三缕长须,眼神在刘掌柜慷慨陈词、赵铁山派来的镖师按刀肃立、以及那匹确实坚韧异常的混纺布上逡巡。堂下,几个被“信义”镖师“护送”来的府城泼皮,早已吓得面如土色,抖如筛糠,前言不搭后语。
“嗯…”县令捋着胡须,拖长了调子,“此布…确有过人之处。张记所为…或有失当之处。”他目光扫过那份盖着“信义”赤金大印的保状文书,又瞥了一眼堂下钱有财等人的口供,心中天平已然倾斜。张记和漕帮虽势大,但“信义镖局”的份量同样不轻,且人赃并获,证据确凿,若再偏袒,恐落人口实。
“来人!”县令清了清嗓子,一拍惊堂木,“将这几个滋事扰商的泼皮,拖下去,杖二十,枷号三日!以儆效尤!至于张记绸缎庄…本县自会行文府城,申饬其不当之举!刘掌柜,贵号声誉既已澄清,自可安心经营!退堂!”
惊堂木落,尘埃暂定。刘掌柜长舒一口气,对着县令和镖师深深一揖。这“混纺布”不仅挽救了锦华轩的声誉,更在王家的绝境中,硬生生撕开了一条生路!他看向那匹灰褐色的布匹,眼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对王家那位“傻子”相公的由衷敬畏。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迅速传开。府城布商们观望的态度开始松动,一些原本准备退货的订单被悄悄撤回,甚至有胆大的小布商开始派人打探这“王家混纺布”的底细。
捷报如同春风,第一时间传回了王家沟。
然而,王家大院内,气氛却与县衙的“胜利”截然相反,笼罩在一片冰冷的死寂之中。
西厢房内,药味浓得呛人,混杂着一股刺骨的寒意。王大柱躺在炕上,面如金纸,嘴唇泛着不祥的青紫色,呼吸微弱得几乎断绝。胸口那几道深蓝色的冰裂纹痕,此刻如同活物般剧烈地扭曲、闪烁着刺目的幽蓝寒芒!一股肉眼可见的森白寒气,正源源不断地从他身上逸散出来,覆盖在他身上的几层“雪顶棉”新布,早已凝结出厚厚的、坚硬如铁的白霜!炕沿、窗棂、地面,甚至距离较近的桌案,都覆盖上了一层细密的冰晶!室内的温度骤降至冰点以下,呵气成雾!
“呃啊——!”昏迷中的王大柱发出一声极其压抑痛苦的嘶吼,身体猛地向上弓起,又重重摔落!每一次抽搐,都让胸口那幽蓝的裂纹光芒更盛,寒气更浓!
吴老须发皆张,双目赤红,手中最长的金针颤抖着,却迟迟不敢落下!他嘶声吼道:“固本丹!快!全塞进去!用参汤冲!艾柱!灸百会!快啊!” 声音里充满了无力回天的绝望。王大柱体内那股源自寒晶的本源寒气,因他连日殚精竭虑、强行推演“混纺”工艺而彻底失控爆发!如同决堤的冰河,疯狂地反噬着他本就油尽灯枯的身躯!吴老的针药,如同螳臂当车,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毁灭性的寒潮一点点吞噬最后的生机!
芸娘和翠儿早已哭成了泪人。芸娘不顾那刺骨的冰寒,徒劳地用自己温热的胸口紧紧贴住王大柱被冰霜覆盖的胸膛,试图传递一丝暖意,却被那恐怖的寒气冻得浑身青紫,牙齿咯咯作响。翠儿则死死攥着王大柱一只冰冷僵硬的手,小手冻得通红,泪水在脸上结成了冰珠,小小的身体因恐惧和寒冷而剧烈颤抖。
“相公…撑住…求您…撑住啊…”芸娘的哭喊声嘶哑破碎,在冰冷的房间里回荡,带着令人心碎的绝望。
就在这时,后院柳青黛的厢房内,异变陡生!
一直安静半倚在软枕上的柳青黛,身体毫无征兆地剧烈痉挛起来!深潭般的眼眸猛地睁大,瞳孔深处那点微弱的光泽瞬间被狂暴的幽绿火焰吞噬!她发出一声短促凄厉、不似人声的尖啸!腕间那片墨绿鳞片下的暗金纹路疯狂地扭曲、炸裂般贲张!一股混合着极致冰寒与毁灭燥热的恐怖气息,如同风暴般从她身上轰然爆发!
“砰!砰!”厢房内仅有的两扇窗户应声而碎!木屑纷飞!
“五太太!”梅香失声尖叫,被那骤然爆发的恐怖气浪狠狠掀飞出去,撞在墙上,喉头一甜!
柳青黛整个人如同被无形的力量提离了炕面,悬浮在半空!乌黑的长发无风狂舞,单薄的衣衫猎猎作响!她深潭般的眼眸彻底化为两团疯狂跳动的幽绿鬼火,死死地、穿透了墙壁和空间,锁定了西厢房的方向!一股源自同种本源的、带着毁灭与吞噬欲望的冰冷意念,如同无形的巨蟒,狠狠噬咬过去!仿佛要将西厢房内那失控爆发的寒晶本源,连同其宿主一起,彻底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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