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伯的信笺,如同一块投入深潭的巨石,在王大柱心头激起了惊涛骇浪。京城西郊,残碑巷,兰若寺遗址!那诡异的符号,竟真有其地!苏静蓉在剧痛昏迷边缘捕捉到的模糊记忆碎片,被证实了。这无疑是一条指向核心的关键线索!然而,信纸上“荒僻诡异”、“流言甚多”、“少人敢近”、“不明人物出没”的字眼,又像冰冷的藤蔓缠绕上来,预示着这条线索通往的绝非坦途,而是步步惊心的龙潭虎穴。
王大柱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心绪,将信笺仔细收好。京城,不再是计划中的商贸拓展,而是必须立即踏上的战场!他推开书房门,大步走向正厅。
正厅里,周婉娘(大太太)正端坐主位,指尖在算盘上飞舞,清脆的珠玉碰撞声带着一种安定人心的韵律。芸娘在一旁整理着厚厚一叠契书,翠儿则踮着脚尖,小心翼翼地将几匹新染好、色泽鲜亮的“匀光细棉”样品叠放整齐。王老抠背着手,在厅里踱来踱去,嘴里念念叨叨:“…京城啊,那地方,银子跟流水似的…可得把布看紧喽…”
“大娘子!”王大柱的声音打破了厅内的氛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京城之行,必须提前!三日后出发!”
算盘声戛然而止。周婉娘抬起头,凤目沉静如水,并未露出太多惊讶,显然福伯的信鸽也惊动了她:“相公决定了?那兰若寺…”
“残碑巷,兰若寺遗址,福伯确认了符号线索。”王大柱言简意赅,目光扫过众人,“但那里已成是非之地。万毒窟的人也在盯着。我们不去,线索就断了,他们更会肆无忌惮!”
王老抠猛地停下脚步,小眼睛瞪圆了:“啥?万毒窟?京城也有?大柱,这…这太危险了!要不…要不咱别去了?这布在柳林镇卖得也挺好…”
“爹!”王大柱打断他,语气坚决,“躲是躲不掉的。库房那几匹布上的红印子,您忘了吗?人家都踩到脸上来了!我们不进京,他们只会以为我们怕了,手段会更毒!进京,光明正大地把‘匀光细棉’摆出去,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王家的布!同时,也是我们找出幕后黑手、替四娘子讨回公道的最好机会!”
提到苏静蓉,王老抠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只是重重叹了口气,脸上的褶子更深了。
周婉娘放下算盘,站起身,姿态从容却带着一股雷厉风行的气势:“相公说得对。进京势在必行。我即刻安排:一,工坊全力赶工,确保携带入京的样品和首批货品足质足量,染坊那边我会亲自盯着配色;二,随行人手,三妹(林红缨)必须同去,护卫之事非她莫属;芸娘心思细,算账理货是把好手,也随行;翠儿年纪小,但手脚麻利,跑个腿传个话也使得。”她目光转向王大柱,“相公看,如此安排可好?”
王大柱点头:“大娘子安排周全。另外,让福伯在京城物色一处安全、位置又好的落脚点,最好是带库房的小院或铺面后宅。我们不是去游山玩水,是去扎根的。”
“好。”周婉娘记下,又道,“家里这边相公放心,有我坐镇,工坊和库房的安全,我会让三妹留下的人手再加三成巡防,日夜不断。四妹和五妹(柳青黛)的调养,吴老那边我也会盯着。”
芸娘和翠儿听到能随行,脸上都露出了兴奋又紧张的神色,尤其是翠儿,小拳头都攥紧了。
“相公,”芸娘轻声问道,“那…四姐那边…?”
静室。
药香混合着淡淡的墨味。苏静蓉靠坐在软榻上,面前的矮几上铺着宣纸,那支特制的加粗炭笔被她用尚能使力的手腕带动着,艰难地在纸上移动。经过几日的坚持练习,她虽然依旧无法精准控制手指,但手腕的灵活度恢复了一些,画出的线条不再完全失控,至少能勉强勾勒出那三瓣花符号扭曲的轮廓。
汗水依旧会浸湿她的鬓角,每一次运笔都伴随着酸麻刺痛,但她清冷的眉宇间却多了一份近乎执拗的专注。她在用自己的方式,对抗着身体的禁锢。
冬雪轻手轻脚地进来,低声禀报:“四奶奶,少爷和几位奶奶在正厅议事,说是…三日后要启程去京城了。”
炭笔在纸上划出一道突兀的长痕。苏静蓉的动作猛地顿住。她抬起头,深潭般的眸子看向冬雪,里面翻涌着复杂的情绪——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更多的则是被强行按捺下去的不甘与焦灼。
京城!残碑巷!兰若寺!
那是她拼死带回的线索指向之地!是她揭开过往、追寻仇敌的唯一希望!可如今,她却被困在这方寸静室,连握紧一支笔都如此艰难,更遑论提剑杀敌、深入虎穴!
一股强烈的无力感和被剥离感瞬间攫住了她。她下意识地想攥紧拳头,回应她的却只有药布下那沉重麻木的钝感和尖锐的刺痛。喉间涌上一股腥甜,被她死死咽了下去。她垂下眼睫,遮住了眸中翻腾的暗涌,只留下苍白的侧脸和紧抿的唇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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