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就是柳林镇王家的人?带来了新布?”陈瑜的目光直接忽略了寒暄,瞬间就钉在了王大柱手中那卷布样上,语气急切,甚至带着点咄咄逼人的探究。
王大柱心中一定,这反应,与他预料的一般无二。他不卑不亢地拱手:“在下王明柱,这位是内眷。久闻陈少东家痴迷织染之道,特携家中新研的‘匀光细棉’前来,请少东家品鉴。”说着,将手中的布样递了过去。
陈瑜几乎是抢一般接过布卷,迫不及待地在书案上展开。当那月白色的布匹完全呈现在眼前时,他的呼吸猛地一窒!
书房窗棂透入的光线柔和地洒在布面上,映出一种如同初凝羊脂玉般温润细腻的光泽。布面平整得惊人,经纬线均匀密实,几乎看不到任何瑕疵。他伸出因为常年接触染料而有些微变色的手指,极其小心地抚摸上去。
触手之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柔滑与细腻,比最上等的杭绸多了几分骨感,又比寻常细棉柔软顺滑了何止数倍!那种均匀到极致的手感,是任何传统织机都无法达到的!
“这…这织造技艺…”陈瑜猛地抬头,眼中爆发出骇人的亮光,死死盯着王大柱,“绝非寻常织机所能出!你们改进了织机?用了什么法子?是加了特殊的绦片?还是改了梭子的路数?这匀度!这密度!”
他如同发现了稀世珍宝的痴人,完全忘了眼前的客人,忘了刚刚死去的二掌柜,忘了所有的礼仪客套,整个心神都被这块布彻底吸引,问题如同连珠炮般砸向王大柱。
王大柱心中暗笑,面上却依旧平静:“陈少东家好眼力。确实对织机做了些许改动,加了些小巧的机关,使得引纬更准,力道更匀。具体细节,乃家中不传之秘,还望少东家见谅。”他恰到好处地卖了个关子。
陈瑜脸上立刻露出极度失望和焦躁的神情,如同瘾君子被夺走了烟枪。他围着书案转了两圈,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忽然又想起什么,猛地凑近布面,几乎将鼻子贴上去,仔细嗅闻。
“染工也不俗!这月白,用的是徽州靛蓝加了些许紫草汁子调和的吧?色牢度如何?下水几次?日光暴晒呢?”他又开始追问染料工艺。
王大柱从容应对,对染料的成分、色牢度等数据对答如流,甚至提出了一些让陈瑜眼前一亮的固色小技巧,但核心的织机改良和特殊染剂配方,却滴水不漏。
林红缨站在王大柱侧后方,手一直按在袍襟下的钢鞭上,警惕地注意着四周动静。书房外隐约有脚步声,似乎是那管事在不安地踱步。
陈瑜完全沉浸在与王大柱的技术交流中,时而恍然大悟,时而蹙眉深思,时而击节赞叹。他拿起书案上瑞锦祥自家产的一匹号称最顶级的细棉布,与王家的“匀光细棉”放在一起对比。
高下立判!
瑞锦祥的细棉布虽然也不错,但在“匀光细棉”那无可挑剔的匀整度、密实度和柔滑手感面前,顿时显得粗糙暗淡,相形见绌!
陈瑜的脸色变幻不定,有惊叹,有嫉妒,更有一种发现新大陆般的狂热。他猛地放下布匹,目光灼灼地盯着王大柱:“王东家,开个价吧!这布,还有这织机的法子,你们想怎么合作?独家代理?技术入股?只要你开口!”
就在这时,书房门被轻轻敲响,那管事端着一壶茶进来,脸上带着勉强的笑容:“少东家,王东家,请用茶。”他放下茶盘,看似无意地站到了陈瑜身侧稍后的位置,眼神略带警告地瞥了陈瑜一眼。
陈瑜正说到兴头上,被打断很是不悦,挥挥手:“知道了,你先出去!”
管事却不动,反而微微躬身,低声道:“少东家,老爷吩咐过,近来铺子里事多,让您…慎重点。”他特意加重了“慎重”二字。
气氛瞬间微妙起来。
王大柱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仿佛没有听到那管事的话,目光却扫过陈瑜瞬间变得难看的脸色。
陈瑜猛地吸了口气,似乎想发作,但又强行忍住,脸色阵青阵白。他看了看案上那匹光彩夺目的“匀光细棉”,又想到惨死的二掌柜和父亲的警告,眼中挣扎之色愈浓。
王大柱放下茶杯,忽然轻轻叹了口气,声音不大,却恰好能让陈瑜听清:“可惜了…”
“可惜什么?”陈瑜立刻追问。
“可惜这般好的材质和染工,若用在瑞锦祥最拿手的‘缂丝’底料或是‘苏绣’的承载体上,不知能呈现出何等惊艳的效果?或许能重现古籍中记载的‘天衣无缝’‘光华内蕴’之境?”王大柱语气平淡,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但每个字都像锤子一样敲在陈瑜的心坎上!
陈瑜的瞳孔骤然收缩!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
缂丝!苏绣!用这种前所未见的均匀细密的棉布做底料?那是所有织染匠人梦寐以求的突破!足以开创一个全新的流派,名垂青史! pared to that, the warnings and the death of a mere manager seemed so... insignificant, so vulga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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