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柱心沉了下去。他轻轻放下林红缨,检查她的伤势。肩头的青黑色掌印已经扩散到锁骨,触手冰凉僵硬,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臭。他撕开伤口周围的衣物,发现黑气正沿着血管缓缓向上蔓延!
必须阻止毒气攻心!
他猛地想起吴老大夫给的解毒散和苏静蓉准备的药粉。虽然未必能解此奇毒,但或许能再争取一点时间!
他毫不犹豫,将身上所有解毒药粉都倒了出来,混合在一起,用清水调成糊状,小心地敷在林红缨的伤口上。然后又取出银针,按照记忆中有限的急救知识,尝试封住她肩周几处大穴,延缓毒血运行。
做完这一切,他已满头大汗,内力几乎耗尽。
影先生在一旁默默看着,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忽然开口道:“小子,对你身边的人,倒是不错。”他顿了顿,从怀里摸索出一个更小的皮囊,丢给王大柱,“里面是三颗‘续命丹’,能吊住一口气。给她喂一颗,或许能多撑几个时辰。”
王大柱接过,深深看了影先生一眼:“多谢!”他倒出一颗龙眼大小、散发着奇异清香的药丸,小心撬开林红缨的牙关,喂了进去。
药丸入口即化。片刻后,林红缨的呼吸似乎稍微平稳了一些,虽然依旧昏迷,但脸上那骇人的青黑色似乎停止了扩散。
王大柱稍稍松了口气,这才感到浑身如同散架般疼痛,瘫坐在地上。
“现在,可以说说‘钥匙’的消息了吧?”影先生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带着一丝疲惫,却不容置疑,“我履行了承诺,带你们进去,也带你们出来了。”
王大柱沉默了片刻。他知道,此刻再隐瞒已无意义,而且,他需要影先生可能知道的更多信息来救林红缨。
“地宫甬道,石壁上的符号,与这本册子上的,同出一源。”王大柱从怀中取出那本烧焦的册子,递给影先生,“而那种三瓣花符号,我的家人曾在京城另一处地方见过。结合兰若寺的传说和前朝旧事,我们怀疑,‘钥匙’并非实物,而是一处地点,或者…一个仪式核心的指向。它很可能就在那地宫最深处,被那些黑袍人守卫着。”
影先生就着微弱的火光,快速翻看着册子,目光在那三瓣花符号上停留许久,眼中光芒闪烁不定。他喃喃道:“仪式核心…血月…原来如此…他们是想用血月之力,强行激活…”他猛地抬头,盯着王大柱,“你的家人…在京城何处见过这符号?!”
“一座废弃的王府别院,还有…一座荒废的观星台。”王大柱说出了苏静蓉推测的地点。
影先生身体猛地一震,眼中爆发出骇人的精光,仿佛听到了极其不可思议的事情!他死死盯着王大柱,声音都变了调:“观星台?!你确定是观星台?!前朝司天监的那座?!”
“只是推测。”王大柱被他激烈的反应惊了一下。
“观星台…观星台…”影先生仿佛陷入了某种巨大的震惊和沉思,反复念叨着这个词,连腿上的伤痛似乎都忘了,“难道…传说竟是真的…‘钥匙’是…是…”
他的话戛然而止,猛地捂住胸口,剧烈地咳嗽起来,嘴角甚至溢出了一丝黑血!他之前显然也受了内伤,一直强压着。
“你…”王大柱一惊。
“无妨…旧伤…”影先生摆摆手,擦去嘴角血迹,眼神却变得更加深邃和急切,“小子,如果‘钥匙’真与观星台有关,那事情就远比我们想象的复杂!万毒窟所图,绝非寻常宝藏或武功秘籍那么简单!我们必须…”
他的话再次顿住,耳朵猛地一动,低喝道:“噤声!”
王大柱也立刻屏住呼吸。溶洞深处,似乎传来极其轻微的、若有若无的…水流搅动声?不像自然声响。
影先生眼神锐利如刀,示意王大柱熄灭火折子。
黑暗瞬间吞噬了一切。
在绝对的寂静中,那声音越来越清晰——是某种东西在水里缓慢游动、划开水面的声音!正朝着他们所在的方向而来!
与此同时,一股淡淡的、与地宫中相似、却又更加阴冷的腥气,弥漫开来。
影先生的手无声地握紧了短刃。王大柱也握紧了匕首,将昏迷的林红缨护在身后。
滴答…滴答… 水声和那诡异的游动声越来越近… 仿佛有什么东西,正从黑暗的水道中,向着他们悄然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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