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微熹,透过土坯房唯一的窄小窗洞,洒下些许灰白的光线。王大柱几乎一夜未眠,脑中反复推演着“积水潭”的可能和应对之策。芸娘和翠儿也早早醒了,蜷缩在炕上,听着外面渐渐响起的零星人声——这座贫民窟正在苏醒。
那哑婆子不知何时端进来一小盆看不清内容的糊糊和几个粗粝的饼子,放在桌上,依旧一言不发,便又出去坐在了她的石墩上。
腹中饥饿,三人也顾不得许多,分食了这简陋的早饭。饼子拉嗓子,糊糊寡淡,但总算提供了些热量。
“相公,我们今日…”芸娘小声问,眼中忧色未褪。
“等。”王大柱沉声道,“等豆子的消息,等刀哥那边的动静。”他现在如同盲人摸象,任何轻举妄动都可能招致灭顶之灾。唯一能做的,就是利用好手中的每一条线索,耐心等待时机。
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土坯房里闷热潮湿,蚊蝇嗡嗡作响。翠儿坐立不安,芸娘则强自镇定,拿出随身携带的、已经有些破损的绣绷,有一针没一针地绣着,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王大柱则闭目养神,耳朵却竖着,捕捉着院外的一切声响。
约莫晌午时分,院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不同于贫民常见的拖沓。王大柱立刻警醒,示意芸娘和翠儿噤声。
柴扉被推开,进来的却不是豆子,而是刀哥。他神色凝重,额角带着汗迹,快步走进屋内,反手关上门。
“王少爷,”他压低了声音,“豆子那小猴崽子机灵,消息送到了雷爷那儿。雷爷已经派了信得过的兄弟,装作捞鱼摸虾的,去积水潭那边盯着了。”
王大柱心中一紧:“可有发现?”
刀哥脸色更加难看:“有!那地方邪性得很!就在京城西北角,是个半荒废的大水潭,连着旧漕渠的支流,平时除了些穷苦渔民和倒夜香的,根本没人去。但咱们的兄弟发现,从昨天后半夜开始,就陆续有可疑的黑篷马车往那边去,都遮得严严实实,进去就没再出来!潭边那个废弃的龙王庙附近,还隐约能看到有人影晃动,像是在布置什么!”
果然!王大柱的心沉了下去。他们的动作太快了!
“而且,”刀哥舔了舔嘴唇,眼中闪过一丝忌惮,“咱们一个兄弟水性好,想潜过去看得仔细点,差点没能回来!他说靠近那龙王庙附近的水域,冰寒刺骨,而且水里好像…好像有东西碰了他的腿,滑腻腻的,力道很大!吓得他屁滚尿流地爬了上来!”
水中异物?冰寒刺骨?王大柱立刻联想到了万毒窟那些诡异莫测的手段和毒物!他们定然是在那里布置了极为阴毒的防卫!
“雷爷怎么说?”
“雷爷让俺告诉您,那边防卫森严,暗桩不少,硬闯绝对不行。让您千万耐住性子,他从漕帮里再调几个好手过来,看看能不能找到破绽。”刀哥道,“另外,您让送的信,已经用最快的‘千里舟’送出去了,直奔扬州总督衙门,算日子,最快明后日就能到。”
信送出去了,是一步棋。但积水潭那边的危机却迫在眉睫!祭品…他们所说的祭品,会不会就是…
就在这时,院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奔跑声,还有豆子带着哭腔的呼喊:“婆婆!王东家!不好了!”
刀哥脸色一变,猛地拉开门。豆子几乎是滚了进来,小脸煞白,满身尘土,上气不接下气,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慢点说!怎么了?!”王大柱扶住他。
“少…少东家!”豆子哇一声哭出来,“俺…俺刚才想溜回府里打探消息,听到…听到看后角门的张伯偷偷跟人哭,说…说少东家昨夜突发急病,呕血不止,人…人快要不行了!府里现在乱成一团,大长老下令封锁了院子,不许任何人探视,连老爷都被拦在外面了!”
“什么?!”王大柱如遭雷击!陈瑜突发急病?呕血?偏偏在这个时候?!
这绝不是巧合!定然是大长老察觉到了陈瑜可能并未完全受控,或者只是为了彻底剪除陈家的反抗力量,甚至…就是为了那所谓的“祭品”!
一股冰冷的怒火瞬间窜遍王大柱全身!他们竟然如此狠毒!
“相公!”芸娘惊呼一声,手中的绣绷掉在地上。翠儿也吓得捂住了嘴。
刀哥也是倒吸一口凉气:“这帮杀才!是要杀人灭口啊!”
王大柱拳头攥得咯咯作响,指甲几乎嵌进掌心。陈瑜是他的朋友,更是受他牵连!他绝不能眼睁睁看着陈瑜被害!
不能再等了!必须立刻想办法!
他猛地看向刀哥:“刀哥,雷爷的人,有没有办法混进陈府?或者制造混乱,吸引注意力?”
刀哥面露难色:“陈府现在肯定戒备森严,尤其是少东家的院子,怕是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硬闯…怕是…”
“不需要硬闯!”王大柱打断他,眼中闪过一抹决绝的光,“只需要制造一个足够大、足够吸引所有人注意力的混乱!比如…走水(失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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