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诏狱那间临时囚室,众人立刻围了上来。王大柱简要将与骆思恭的对话和交易说了一遍,略去了其中最凶险的博弈细节,只强调需要再次引动地脉作为证据。
“还要引动那东西?”芸娘脸色发白,紧紧抓住王大柱的衣袖,“相公,您的身子…”
“放心,这次无需像上次那般激烈,只需一丝微弱的、持续的波动即可。”王大柱安抚地拍拍她的手,目光却看向苏静蓉和哑婆子,“此事还需婆婆和石磊相助。”
哑婆子默默点头。石磊虽然紧张,但也用力握紧了拳头:“少爷放心,俺一定尽力!”
很快,骆思恭派来了一名心腹百户,将他们秘密带出了诏狱,却没有去往城外,而是来到了西苑附近一处隶属于锦衣卫的隐秘校场。这里地下据说有一处废弃的演武场,年代久远,深入地下,且恰好靠近一条地脉支流。
校场入口处守卫森严,显然已被骆思恭完全控制。众人被带入地下,这里空间广阔,却空旷阴冷,只有几盏气死风灯提供着有限的光亮。地面是坚硬的三合土,墙壁则是巨大的石块垒砌,透着古朴沉重的气息。
“都督有令,给你们两个时辰。”那百户冷冰冰地丢下一句话,便带人退到了入口处看守,显然并不想近距离感受那所谓的“地脉波动”。
空间内只剩下王大柱等人。
“婆婆,看您的了。”王大柱看向哑婆子。
哑婆子浑浊的眼睛扫过这片空旷的地下空间,蹒跚着走到中央位置,用脚尖点了点地面某处,又指了指石磊,示意他过来。
石磊深吸一口气,走上前,依照哑婆子的指引,将双手按在那冰冷坚硬的地面上,闭目凝神,努力去感应那深藏地底的磅礴能量。
苏静蓉和林红缨一左一右护在王大柱身边,警惕地注视着四周。芸娘三女则远远退到墙边,心中祈祷。
时间一点点过去,石磊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身体微微颤抖,似乎进行得并不顺利。这处地脉节点比土地庙那次更加微弱,难以捕捉。
哑婆子眉头紧锁,忽然,她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从怀中颤巍巍地掏出了那面刻着“癸”字的木牌,将其按在石磊手边的地面上,然后咬破自己枯瘦的手指,将一滴鲜血滴在木牌的“癸”字上!
那滴鲜血竟如同活物般,迅速渗入了木牌之中!原本黯淡无光的木牌,瞬间闪过一丝极其诡异的幽光,上面的“癸”字仿佛活了过来,扭曲了一下。
紧接着,一股阴冷、诡异却强大的牵引力猛地从木牌中散发出来,深入地底!
石磊浑身剧震,闷哼一声,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但他感觉到,一股远比之前清晰、却带着令人不安的冰寒气息的地脉能量,被强行牵引了上来!
“可以了!”石磊艰难地开口,声音沙哑。
王大柱见状,不敢怠慢,立刻上前,将手掌虚按在石磊背上。他不敢再直接接触地脉,而是试图通过石磊这个“放大器”,间接引导那一丝被牵引上来的能量。
他的意识再次沉入那种奇特的感知状态,但这一次,他感受到的不再是纯粹的浩瀚和厚重,而是夹杂着一丝阴冷、贪婪的邪异气息!那面“癸”字木牌,果然邪门!
他强忍着不适,小心翼翼地引导着那一丝能量,使其如同涓涓细流,持续而稳定地向上涌动,穿透层层泥土和岩石,向着地面扩散而去…
西苑,玉熙宫。
此处乃是当今陛下修道炼丹之所,平日戒备森严,闲人莫近。
殿内丹炉燃烧,药气氤氲。一位身着道袍、面容清癯、眼神却略带狂热的老人——正是嘉靖皇帝,正盘坐在蒲团上,听着身边一个胖乎乎、满脸谄媚的道士讲解丹道。
忽然,殿角一座造型古朴的青铜浑天仪上,代表地气的几颗玉珠再次轻微震颤起来,比上一次更加清晰、持续!而且这一次,指针微微偏转,似乎指向了城西某个方向!
“嗯?”嘉靖帝微微睁开眼,看向浑天仪,眉头蹙起,“地气又动?此次似乎…更为明晰?”
那胖道士也是一愣,连忙凑过去看,脸上露出一丝讶异和不易察觉的慌乱:“陛下圣明,确是地气波动…看来地脉确有异常,莫非真是灵宝将出之兆?”他试图将话题引向祥瑞。
但就在这时,一名小太监急匆匆步入,跪地禀报:“启禀皇爷,锦衣卫指挥使骆思恭殿外求见,称有十万火急之事禀报,事关…事关地脉祥瑞及朝廷安危!”
嘉靖帝眼中精光一闪:“宣。”
很快,骆思恭大步走入殿内,恭敬行礼后,沉声道:“陛下,臣奉命核查京城异事,已有重大发现!现已查明,日前地脉波动,并非祥瑞,实乃有人勾结江湖邪派,以邪恶秘法窃取地脉龙气,意图不轨!臣已擒获部分逆党,并截获其密信及邪器!”
说着,他呈上了从钱档头那里得到的密信、腰牌,以及…那面被哑婆子鲜血激活后、依旧残留着一丝诡异能量波动的“癸”字木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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