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过后,京城的秋意愈发浓重,早晚已带了些许寒意。王府内的生活,却在王大柱的掌舵下,如同上了发条的精密仪器,运转得越发稳健而高效。
工坊那边,得益于“流程卡”和“验规”制度的严格执行,以及王大柱不断细微调整优化后的分组协作法,生产效率和质量都稳定在一个极高的水平。交付给工部的几批零部件,皆以超乎寻常的精度和一致性获得了好评,崔侍郎甚至私下派人传话,暗示年后可能会将更多种类的标准件交由王家工坊承制。
这日,王大柱正在工坊内与几位老师傅商讨一种新型“复合梭”的可行性。这种梭子是他根据现代穿梭引纬的原理构思的,旨在进一步减少卡顿,提升速度。正讨论到关键处,周婉娘带着丫鬟春桃寻了过来。
“相公,”周婉娘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色,轻声道,“府里来了两位客人,是……婉娘的族叔,从老家那边过来的。”
王大柱闻言,放下手中的图纸。周婉娘娘家是商户,家底丰厚,陪嫁了半个县城的铺子,但她很少提及族中之事。此时有族叔上门,想必不是单纯走亲戚。
“好,我这就回去。”王大柱对几位老师傅交代了几句,便与周婉娘一同回了府。
花厅内,坐着两位身着绸缎长衫的中年男子,一个微胖面白,一个干瘦精明,正是周婉娘的两位族叔,周旺和周利。福伯正陪着说话,见王大柱进来,连忙起身。
双方见礼落座后,周旺便笑着开口道:“贤侄如今在京城可是声名鹊起啊!‘忠勇之家’的金字招牌,连我们老家那边都听说了,真是给咱们周家脸上增光!”他这话看似恭维,却隐隐将王家的荣耀与周家绑在了一起。
周利也接口道:“是啊,婉娘嫁了个好夫婿。我们这次来,一是看看婉娘,二来嘛,也是听说贤侄的工坊做得红火,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合作的机会。咱们周家在老家也有些门路,或许能帮上忙。”
王大柱面色平静,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没有接话。周婉娘坐在他下首,垂着眼眸,手指轻轻捻着帕子。
周旺见王大柱不接茬,干笑两声,继续道:“听说贤侄这改良织机的技术,可是独一份,连工部都看重。不知……这技术可否……嗯,咱们自家人,也好说话,若能让我们周家的织坊也沾沾光,那利润,自然好商量。”他终于道出了真实来意。
王大柱放下茶杯,目光扫过周旺和周利,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两位叔父的好意,明柱心领了。只是这织机改良之术,涉及与工部的约定,更关乎前线军需供给,实在不便外传。还望叔父见谅。”
周利脸色微变,语气有些急切:“贤侄,话不能这么说。咱们都是一家人,肥水不流外人田嘛!你把这技术握在手里,难免惹人眼红,若是交给自家人一起做,既能分担风险,又能壮大力量,岂不两全其美?”
周婉娘这时抬起头,声音清冷地开口:“三叔,话不是这么说。这技术是相公呕心沥血所创,更是王家在京城立足的根本。工部看重,也是看重相公的才能和王家的信誉。若随意扩散,岂非自毁长城?再者,与工部的契约白纸黑字,若有违背,那可是欺君之罪。”她一番话条理分明,软中带硬,直接将“欺君之罪”搬了出来,堵住了周利后面的话。
周旺和周利面面相觑,脸色都有些难看。他们本想着凭借族亲的身份,能从这炙手可热的侄女婿这里分一杯羹,没想到这小两口一个比一个难对付。
王大柱见气氛有些僵,便缓和道:“两位叔父远道而来,一路辛苦。技术合作虽不行,但若族中织坊需要采购些我们工坊出的标准零件,或是想订购些新式布匹,我王家定然优先供应,价格上也必给优惠。”
他这话给了个台阶,周旺周利虽心有不甘,但也知道强求不得,只得顺着台阶下,又寒暄了几句,便悻悻地告辞了。
送走两位族叔,周婉娘轻轻舒了口气,看向王大柱的眼神带着歉意:“相公,给您添麻烦了。”
王大柱握住她的手,笑道:“这有什么麻烦的。你做得很好,立场分明,道理也讲得清楚。咱们王家的根基,不能动摇。”
他心中明白,随着王家地位提升,类似这样想来攀附、分润利益的人只会越来越多。如何守住核心利益,平衡各方关系,将是未来持续面临的考验。
午后,王大柱来到后院练功场。林红缨正在指导家丁们练习一套简单的合击之术,喊声震天。见到王大柱,她收势跑了过来,额角带着细密的汗珠。
“相公,你来得正好!我新琢磨了几个对付多人围攻的招式,你来帮我看看管不管用?”林红缨兴致勃勃,拉着王大柱就要比划。
王大柱看着她那充满活力的样子,不由莞尔。他内力已臻九成巅峰,距离圆满只差临门一脚,感官敏锐,反应速度也远超常人。与林红缨喂招,正好可以锤炼实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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