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张,是港口的防空火力部署图。每一座高射炮的口径、位置、射击诸元,都用红色的墨水标记得触目惊心。
第四张,第五张……甚至有一张,是基地官兵的轮休时间表,上面清晰地标示着:“星期日早晨,百分之七十以上的人员将离岗上岸休假。”
埃文斯的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他脸上的傲慢和轻蔑,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震惊、怀疑,以及一丝无法掩饰的恐惧。他抬起头,死死地盯着我,那双锐利的眼睛里,充满了血丝。
“这……这是从哪里来的?!”他的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而变得嘶哑。
“上校,情报的来源,我不能告诉您。”我的声音,依旧平静得可怕,“我只能告诉您,这份情报的每一个字,每一个标点,都是用生命换来的。我的人,为了它,付出了无法想像的代价。”
我撒了个谎,但我必须这麽说。只有这样,才能让这份情报,显得更加真实可信。
“我们截获了日本海军的最高机密。”我继续加码,“他们将这次行动命名为‘Z’计划。执行舰队,将由南云忠一海军中将指挥。他们将选择一个星期日的清晨,在你们的军队防备最松懈的时候,发动毁灭性的打击。他们的目标,是彻底摧毁你们的太平洋舰队,为他们‘南进’,扫清最后的障碍。”
我站起身,走到他的面前,身体前倾,直视着他的眼睛,用一种几乎是耳语的、却又带着雷霆万钧之力的声音说道:“上校先生,这不是一次常规的军事行动。这将是一次不宣而战的、卑鄙的偷袭。他们要的,是毕其功于一役。时间,就在未来的几个月之内。我不知道具体是哪一天,但警钟,已经敲响了。”
埃文斯瘫坐在椅子上,额头上满是冷汗,手中的文件,因为颤抖而簌簌作响。他是一个经验丰富的军人,他看得懂这些图表的价值。这不是伪造的,绝不可能!细节,太真实了!真实到令人毛骨悚然!
“我……我会立刻将这份情报,用最高加密等级,发回华盛顿。”他喃喃自语,像是对我说,又像是在对自己说,“但是,将军……我必须知道,您为什麽要这麽做?把如此重要的情报交给我们,您……或者说,您的国家,想要得到什麽?”
这,才是最关键的问题。
我缓缓地直起身子,重新拉了拉我的帽檐。
“上校,我们什麽都不想要。”我的声音里,带着一种他无法理解的疲惫和决绝,“我们只要一样东西——胜利。一场针对法西斯的、彻底的胜利。中国,已经在这片土地上,独立抵抗了四年。我们流的血,已经够多了。我们不想看到,我们的盟友,因为傲慢和疏忽,而流更多不必要的血。我们在帮你们,也是在帮我们自己。因为,只有当你们这头沉睡的狮子,被彻底激怒,真正地投入到这场战争中来时,全世界所有爱好和平的国家,才能看到真正的希望。”
“言尽于此。”我转身向门口走去,“上告您的总统先生,风暴,将起于太平洋。是扬帆迎战,还是坐沉海底,选择权,在你们手上。”
说完,我没有再回头,和钱卓伦一起,走进了门外深沉的夜色之中。
回去的路上,我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湿透。我不知道我这场豪赌,会有怎样的结果。美国人会相信吗?他们会采取行动吗?还是会将这份情报,束之高阁,视为一个弱国为了骗取援助而编造的谎言?
我不知道。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等待那只靴子,最终落下。
三月第二周,狼烟再起赣江畔。
就在我为太平洋的风云而焦虑不安之时,中国的战场,从不给我片刻的喘息。
三月上旬,各种情报如雪片般从第九战区汇集到参谋本部。情报显示,刚刚在豫南吃了大亏的日军第11军,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将其主力,秘密向江西南昌、九江一带集结。其矛头,直指赣江、抚河流域的重镇——上高。
上高,地理位置极其重要。它是我第九战区司令长官部前进指挥部所在地,也是我第19集团军总司令部的驻地。更重要的是,那里,驻守着我军最精锐的王牌部队之一——第74军。
阿南惟几,这个豫南的赌徒,在输了一局之后,显然是想立刻换一张赌桌,把输掉的筹码,加倍地赢回来。他的算盘打得很精:摧毁我第19集团军总部,围歼我第74军。一旦得手,不仅能洗刷豫南战败的耻辱,更能沉重打击我第九战区的核心力量,为其下一步进攻长沙,扫清障碍。
三月十一日,一个消息,从遥远的大洋彼岸传来,给阴霾笼罩的中国,注入了一丝久违的阳光——美国国会,正式通过了《租借法案》。这意味着,美国将正式向包括中国在内的反法西斯国家,提供大量的军事援助。
消息传来,重庆一片欢腾。很多人,甚至乐观地认为,战争的转折点,已经到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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