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郭忏敏锐地抓住了我刚才的口误,“韩次长,您刚才说……冈村宁次?”
我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我刚收到情报,阿南惟几已被调离。接任日军第十一军司令官,负责执行‘五号作战’的,正是此人。”
“嘶——”作战室内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冈村宁次。这个名字,在华北,代表着“铁壁合围”和“三光政策”,代表着最阴险、最残酷、也最难对付的敌人。
“所以,”我的声音冰冷,“我们面对的,将不是一次鲁莽的冲锋,而是一场蓄谋已久、计划周密的屠杀。我们没有退路。‘天府’计划,即刻启动。诸君,回各自战区,开始准备吧。你们,有半年的时间。”
会议结束时,已是九月七日。窗外,秋老虎依旧肆虐。而我的心里,已经开始飘起了1943年春天的……雪。
第二周。九月八日至九月十四日。
“天府”会议的将领们刚刚散去,印度的风波就席卷而来。
九月九日,一封来自印度兰姆伽(Ramgarh)的加急密电,摆在了我的案头。电报是孙立人(字抚民)发来的,措辞异常激烈。
“……史迪威将军于九月八日巡视新二十二师(廖耀湘部)训练场。因射击科目不达美军标准,史氏当众斥责廖师长‘训练无方’、‘浪费弹药’。廖师长不堪其辱,当场顶撞。史氏大怒,宣称若廖师长不公开道歉,将停止对新二十二师一切补给,并将其撤职……”
我捏着电报,太阳穴突突直跳。
又来了。史迪威(Stilwell)这个“醋乔”(Vinegar Joe),他的臭脾气和他对中国将领的蔑视,终于和廖耀湘(字建楚)这块最硬的石头撞在了一起。
廖耀湘,黄埔六期,法国圣西尔军校的高材生,战术素养极高,个性更是骄傲无比。他刚从野人山九死一生带出三千残兵,心中本就憋着一股怨气和悲愤。史迪威在缅甸战役中的表现,本就让他不服。现在,史迪威以“教官”的身份,当着全师的面训斥他,这无异于火山爆发。
“将军,”陈平担忧地说,“新二十二师和新三十八师(孙立人部),是我们驻印军(X Force)的两个拳头。如果廖师长真的被撤职,或者补给被断,这支部队……就垮了一半了。”
“他不会撤职,补给也不会断。”我冷冷地说。
“立刻给我接通美军驻山城武官处,我要见多恩上校(Colonel Dorn,史迪威的副官和驻山城联络人)。”
半小时后,多恩上校走进了我的办公室。
“将军,”他行了个军礼,态度一如既往的公式化。
“上校,我收到一份来自兰姆伽的有趣报告。”我递给他一杯水,而不是茶,“史迪威将军,似乎和我的廖将军,在训练场上进行了一场……‘战术交流’。”
多恩的表情显然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他有些尴尬:“韩将军,史迪威将军对训练的要求,一向……很严格。”
“严格,是好事。我们把最精锐的部队交给他,就是希望他严格。”我话锋一转,声音变冷,“但是,上校。廖耀湘将军,不是一名刚从西点军校毕业的少尉。他是一名师长,一名在同古、在斯瓦墙(Swat Chaung)、在野人山,证明了自己勇气和能力的指挥官。他带回来的三千人,每一个都是中国最宝贵的火种。”
“史迪威将军可以用美军的标准去训练他们,但他不能用对待战败者的方式去侮辱他们。”
“将军,史迪威将军并无此意……”多恩试图辩解。
“我不管他有何意图。”我打断了他,“上校,请你转告史迪威将军。第一,我,韩夏,将亲自致电廖耀湘,命令他,为自己的‘不当言辞’,向史迪威将军道歉。这是军人对上级(盟军战区指挥官)的服从。”
多恩的脸色缓和了一些。
“第二,”我继续说道,“也请史迪威将军,在未来的训练中,将战术指挥权,交还给孙将军和廖将军。美军教官,负责教授技术、装备和后勤。但如何指挥中国人打仗,中国人自己,更清楚。我们是盟友,不是雇佣兵。”
“这……”多恩面露难色,“将军,史迪威将军恐怕难以接受。”
“他会的。”我站起身,走到地图前,“因为,瓜达尔卡纳尔岛,美国海军陆战队正在苦战。华盛顿,比任何时候,都更需要中国战区拖住日本陆军。史迪威将军是个聪明人,他知道,没有X Force,他反攻缅甸的计划就是空谈。他不会为了意气之争,毁掉整个战略。”
送走多恩,我立刻拟定了给廖耀湘的电报。电报只有一个字:“忍。”
但随后的加密补充电文中,我写得更直白:“建楚兄:匹夫之勇,于国无益。今日之辱,非你一人之辱。吞下此辱,练成强军。待反攻之日,以日寇之血,洗刷野人山之耻,方为丈夫。你的道歉,是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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