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的最后一日,我从恩施前线那刺骨的寒风中飞回重庆,带回来的除了第六战区孙连仲将军和方天军长那份沉甸甸的“死战”承诺,还有山地严霜的气息。而此刻,二月的第一天,摆在我面前的,是那份来自刘子清(情报处处长)的红色绝密卷宗。
“‘S机关’密报:横山勇已确定‘江北歼灭战’作战纲要,代号‘コ号作战’。D日初定于四月下旬或五月上旬。”
“コ号作战”,我默念着这个代号。这只靴子,悬在鄂西上空已经整整一个月,现在,它终于有了落地的声响。横山勇,这个第十一军的悍将,这个在一月份用一次大规模“试探”来麻痹了孙连仲,也“验证”了我们防御虚实的敌人,正在宜昌的指挥部里,舔舐着刀锋。
二月的重庆,依旧是那副半死不活的阴冷模样。潮气无孔不入,作战室里的巨幅地图,摸上去都带着一股湿冷的霉味。我,韩夏,站在这幅地图前,感觉自己就是那个试图用双手托住这片即将崩塌的江山的巨人,而我的双手,已经开始麻木。作为参谋次长,我必须指挥这场战争,我没有退路,这片土地也没有。
新年的短暂休沐(我强行命令的)已经结束,参谋本部重新变成了一台高速运转的战争机器。我的命令是,一切资源、一切计算,都必须围绕即将到来的“コ号作战”展开。这是我为一九四三年定下的第一场决战,一场我必须赢的、只能在山地里进行的决战。
二月第一周:来自伏尔加河的惊雷
二月二日,立春的前两天,一份加急电讯打破了作战室清晨的死寂。它不是来自鄂西,也不是来自昆明,而是来自莫斯科,通过我们在中亚的秘密情报站辗转传来。
“苏军‘天王星’行动已告全胜。德军第六集团军司令保卢斯元帅,于一月三十一日被俘。斯大林格勒城下,轴心国军队已全线崩溃。”
老胡(胡靖安,作战处长)在念这段电文时,声音是颤抖的。作战室里的参谋们,先是死一般的寂静,随即爆发出了一阵压抑的、低沉的欢呼。
斯大林格勒!
这不仅仅是一场战役的胜利。这是自一九三九年欧洲战争爆发以来,德军神话的第一次、也是最彻底的一次破灭。一个德国元帅,三十万精锐,在冰天雪地中灰飞烟灭。
我没有欢呼。我只是走到了世界地图前,目光落在那片广袤的、被冰雪覆盖的俄罗斯高加索地区。我的心跳在加速,但我的大脑却异常冰冷。
这股来自伏尔G河的寒流,将以雷霆万钧之势,横扫整个世界。它对我们的影响,将比一千架“飞虎队”的飞机还要巨大。
“总座,”老胡兴奋地走过来,“这是转折点!德军完了!日本人……”
“日本人会更疯狂。”我打断了他,声音不大,却让整个作战室瞬间安静了下来。
我转向刘子清:“子清,我需要你立刻评估。第一,日本关东军(驻满洲)的动向。斯大林格勒的惨败,彻底粉碎了他们‘北进’的任何一丝幻想。他们会不会南下?有多少兵力可以被抽调,进入华北或华中?”
“第二,”我转向老胡,“我需要你立刻推演横山勇的心理。他的德国盟友战败了,他会怎么想?是会收缩防线,还是会孤注一掷?”
“明白。”两人立正,神色凝重地离开。
我心中已有答案。日本不敢再北望苏联,他们在太平洋又被美国海军按在瓜达尔卡纳尔岛上痛殴。这头巨兽,现在被牢牢地锁在了笼子里,而它唯一还能撕咬的,就是中国。
它会更饿,更残忍。
横山勇,作为第十一军的指挥官,他现在比任何时候都更需要一场“振奋人心”的大胜,来对冲斯大林格勒带来的战略阴霾,来为“大东亚共荣圈”注入一针强心剂。
“コ号作战”,不但不会停止,反而会加速,会更不顾一切。
我抓起电话,接通了第六战区恩施指挥部。“接孙连仲将军。”
“孙公,”电话接通后,我沉声说道,“你听说了吗?斯大林格勒。”
“听说了,总座!”孙连仲的声音透着喜悦,“真是天佑我邦!”
“不,”我冷冷地说,“这是对我们的警示。敌人是受伤的野兽,它会更疯狂地反扑。你的一线部队后撤了多少?你的A号预案(山地决战)执行得怎么样?”
孙连仲的喜悦立刻冷却了:“总……总座,正在按计划执行。荆门、当阳一线的部队已经后撤到预定山地阵地。只是……沙市、公安一带的平原,百姓们……”
“孙公,我再重复一遍。”我的声音里不带一丝感情,“平原就是死亡陷阱。我们没有制空权,没有重炮。我要你把每一粒米、每一发子弹、每一个士兵,都撤到山里去。我不要你守那些县城,我要你守住那些山口!横山勇要平原,就给他。但他踏进山区的第一步,就必须用血来换。”
“我……我明白了,总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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