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风的手指又开始发麻了，那丝紫液像是活的一样，顺着指甲缝往外爬。他刚想缩手，手腕就被八重神子一把扣住。
“别动。”她声音不高，但带着不容商量的劲儿，“再让它窜进血脉，下次我可不敢保你还能站着说话。”
雷光顺着她的指尖钻进神风体内，像是一根烧热的针在血管里来回穿刺。他咬着牙没吭声，额角却已经沁出一层冷汗，腿一软差点跪下去。九条裟罗眼疾手快，伸手托住他胳膊，力道不大，却稳得很。
“谢了……”神风喘了口气，笑得有点勉强，“你们一个用电疗，一个当拐杖，配合得挺默契啊。”
“闭嘴。”八重神子收回手，“你现在是伤员，不是段子手。再贫，我就把你丢这儿，让螃蟹搬走。”
九条裟罗没接话，只是默默调整了下站姿，让自己更方便支撑神风的重量。三人继续往前走，脚步比刚才慢了不少。夜风从海面吹来，带着点湿气，神风的衣角贴在身上，凉飕飕的。
路过事发海域时，裟罗忽然停了下来。
水面还泛着一圈圈紫光涟漪，像是被什么东西搅乱后还没平复。她盯着那片区域看了好几秒，才低声开口：“你当时……明知道那东西会反噬，为什么还要用自己的能力去稳住老萧的心跳？”
神风靠在路边的石栏上，喘了两口气，咧嘴一笑：“我不救他，谁来陪宵宫放烟花？她那新配方炸一次就够受的了，再没了爹，以后谁给她试药？”
裟罗眉头微动，目光第一次真正落在他脸上，不再是那种公事公办的审视，而是带了点琢磨的意味。她沉默了几秒，终于说出一句让神风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的话：
“你的元素控制……有可取之处。”
八重神子立刻扭头看她，狐尾都翘了起来：“哟？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小将军居然会夸人？我还以为你这辈子只会说‘按律处置’呢。”
“我只是就事论事。”裟罗面不改色，眼神却没躲，“他在那种环境下仍能精准操控安抚之力，避免地脉震荡，这种稳定性对幕府应对深渊渗透有参考价值。”
“哦——参考价值。”八重神子拖长音调，“所以你现在是要写份《异界人元素操控技术调研报告》交给将军？要不要我帮你润色一下标题？比如《论外乡人如何用奇怪手段拯救稻妻危局》？”
“不必。”裟罗冷冷回了一句，但嘴角似乎极轻微地松了一下。
神风听得直乐，刚想说点什么，右手又是一阵抽痛。他低头一看，那紫液竟然又渗了出来，沿着指节往下淌。
“又来了！”八重神子眼尖，一把抓住他手腕，“我说了多少遍别乱动能力！你是嫌自己活得不够刺激？”
“我没动啊！”神风苦笑，“它自己往外冒，我能怎么办？总不能剪指甲吧？”
“先压住。”八重神子再次输入雷流，这次手法轻了些，但神情更凝重，“这玩意儿有点邪门，像是在适应你。明天得好好查查。”
裟罗看着那一抹诡异的紫色，忽然问道：“你平时是怎么控制这种力量的？尤其是面对混乱能量时。”
“啊？”神风一愣，“你是说安抚之力？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感觉到了，就顺着手放出去，像浇水一样，慢慢来，不能急。要是硬推，反而会被反冲。”
“具体怎么‘感觉’？”裟罗追问，语气认真得像是在记录军情。
“嗯……怎么说呢。”神风想了想，“就像你拉弓，得先感受弦的张力，太紧会断，太松没力。我这能力也一样，得先摸清对方的情绪波动，然后轻轻搭上去，一点点把乱的地方抚平。不能强压，不然就像拿锤子砸弹簧，越砸弹越高。”
裟罗听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竟从怀里掏出一本小册子和一支笔，当场记了起来。
八重神子瞪大眼睛：“等等，你该不会真要学吧？”
“理论借鉴，战术优化。”裟罗头也不抬，“幕府需要一切可用的情报。”
“哎哟喂，小将军这是要转行当学生了？”八重神子笑得花枝乱颤，“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个补习班？包教包会，不过学费嘛——得用鸣神大社的供奉结算。”
“你要是闲得慌，可以去扫神社台阶。”裟罗合上笔记，收进怀中，语气依旧冷冰冰，但眼神已经没那么防备了。
神风看着这一幕，心里莫名松了口气。他知道，裟罗这人不说软话，但行动从来不会骗人。愿意记笔记，愿意问问题，就意味着她已经开始把他当成“可以合作的对象”，而不是“可疑分子”。
三人终于走到鸣神大社的石阶下。夜风拂过樱树，几片花瓣飘落，沾在神风肩头。他想拍掉，手刚抬起来就被八重神子按了回去。
“别动。”她说，“这时候拍，显得你不领情。”
“我什么时候不领情了？”神风嘀咕。
“每次我给你符纸你都说‘能不能换点实用的’，给点心你说‘甜得齁嗓子’，现在连花瓣都不让落？你是不是觉得我送什么都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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