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熔它。”她把玉片塞进沈砚手里,“加寒铁和雷铜屑,铸枚耳坠。”
“你要戴它?”沈砚捏着玉片,指腹被烫得发红。
“我要让它听见。”苏晚照摸了摸左耳的药麻,“那些被山长抹去的声音——他女儿在火里哭喊的声音,学子们梦醒时惊慌的心跳。”
当夜,沈砚在柴房架起灵械炉。
蓝紫色的灵火舔着黑玉,熔成半透明的浆水。
他往坩埚里撒了把寒铁屑,火星子溅在脸上,烫出几个小红点。
雷铜屑撒进去时,熔浆突然泛起幽蓝微光,像裹了层会呼吸的雾。
耳坠成形时,窗外的雨停了。
沈砚吹了吹还热的金属,把它递给苏晚照。
她将耳坠系在左耳,麻布里的伤口被压得生疼。
刹那间,脑仁里炸开轰鸣——
“阿爹,我冷。”
“这曲子真好听,像阿娘哄我睡时唱的。”
“阿姊,你看这红头绳,和我妹妹的好像……”
苏晚照扶着墙,指甲在砖缝里抠出血。
她听见了,那些被山长用“爱”包裹的谎言下,藏着十四岁女孩在瘟疫里的抽噎,藏着学子们发现自己被献祭时的尖叫,藏着黑玉里封存的、二十年前骨哨惨案的呜咽。
次日清晨,县衙天井飘着薄雾。
苏晚照站在青石板上,左耳坠微微发烫,右眼仍蒙着雾。
鬼涎谷方向传来闷响。
苏晚照抬头,黑芽已凝成半扇门,门缝里渗出暗红的光,像活物的心跳。
她摸了摸耳坠,又碰了碰颈间的哑铃扣——两股灵波突然共振,在空中投出虚影:七盏灯灭了六盏,最后一盏悬在鬼涎谷深处,灯芯颤得厉害。
“最后一盏……是不是得用‘代行者’的心?”沈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点发抖。
苏晚照没回头。
她把白骨笔插进发髻(那是她验尸用的笔,笔杆刻着二十七个死者的名字),转身走向马厩。
马夫正在喂草料,看见她过来,赶紧牵出青骢马。
“备马。”她拍了拍马颈,“我要去老林找陶三爷。”
沈砚追上她,把斗笠扣在她头上。
竹篾蹭过她蒙着黑纱的右眼,“我跟你去。”
苏晚照笑了,伸手摸他的脸。
雾里的阳光透过斗笠缝隙,在他鼻尖镀了层金。
她想起昨夜在尸房,他举着灵萤灯替她照着符纸,影子投在墙上,像把护着小鸡的老鹰。
“好。”她说,“但你得答应我——要是我掉进裂隙,你就用灵械火熔了这枚耳坠。”
沈砚的手指猛地攥紧她的袖口。
他望着她蒙着黑纱的眼睛,突然想起昨夜铸耳坠时,熔浆里闪过的半枚青铜徽记——和陶三爷掌心里的那块,严丝合缝。
“阿姐,”他轻声说,“你不是一个人。”
鬼涎谷的门又震了震,暗红的光透出来,像在催促什么。
苏晚照翻身上马,青骢马打了个响鼻。
她摸了摸耳坠,又摸了摸颈间的哑铃扣,驱马往老林方向去了。
老林深处,陶三爷蹲在树桩前。
他掌心的半块青铜徽记烫得厉害,上面的六瓣花纹路泛着幽光。
远处传来马蹄声,他站起身,枯枝在脚下发出脆响。
“第七代行者。”他对着空气轻声说,“该醒的,都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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