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窖中的寒意如黑雾般贴着石壁渗出,空气凝滞得仿佛连呼吸都会结冰。
苏晚照猛地从共振仪前惊退,脊背撞上冰冷的砖墙,震得头顶尘灰簌簌落下。
她指尖发麻,掌心残留着仪器表面诡异的震颤余波,像是有某种声音刚刚在颅骨深处炸开——可四周,死寂如渊。
火光早已熄灭,唯有铜锅边缘映着微弱磷光,像一只睁开又阖上的眼。
她喘不过气,不是因为寒冷,而是方才那一瞬——仪器读数归零的刹那,她分明听见了心跳。
不是她自己的。
一口腥甜的逆血涌上喉头,她死死咬住嘴唇,硬生生将它咽了回去,可那股灼烧般的痛楚却顺着经脉瞬间窜遍四肢百骸,仿佛有熔岩在血管中奔流,又似寒冰在骨髓里蔓延。
她眼前发黑,踉跄着后退一步,脚跟磕在石阶上,碎石硌进鞋底的触感尖锐而真实,随即被一只沉稳有力的手臂及时扶住。
“晚照!”沈砚的声音里满是压抑不住的惊惶,掌心的温度透过单薄衣料渗入她冰冷的皮肤,像一道微弱的电流,唤醒了濒临麻木的知觉。
他看到苏晚照的脸色比墙上的白灰还要惨白,嘴唇毫无血色,唯有那双眼睛,亮得吓人,仿佛有两簇幽火在燃烧,映出识镜阵中游走的冷光。
苏晚照没有看他,她的目光死死盯在自己摊开的掌心。
那里,一枚晶莹剔透的完整晶核正静静躺着,散发着微弱而冰冷的光,触手时如握着一块深冬的冰棱,寒意顺着指尖渗入血脉,却又在掌心留下一丝奇异的灼热余韵。
这枚晶核,一半是她刚刚从那个光怪陆离的“梦境”中夺回来的,另一半,则是白鸦那具神秘傀儡体内取出的残片。
两半相遇,没有经过任何炼化或熔接,便如水乳交融般自动吸附、契合,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咔”响,像是锁扣闭合,又似命运的齿轮咬合。
晶核内部,无数比发丝更纤细的银色线路交织成一个繁复的徽记——BHC-主舱·密钥Ⅰ,在幽光中缓缓流转,如同活物的脉搏。
“我拿到了……”她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每个字都带着血腥气,喉间残留的铁锈味在舌尖蔓延,“开门的……钥匙。”
墨槐一步上前,从她颤抖的手中接过那枚密钥,指尖触到晶核的刹那,空气仿佛骤然降了十度,连呼吸都凝滞了一瞬。
她没有欣喜,反而周身散发出愈发危险的气息,像一头警觉的猛兽,嗅到了陷阱边缘的血腥。
“归巢协议的最后一步,”她低沉地开口,声音仿佛能将空气冻结,每一个音节都裹挟着寒霜,“当行者意识彻底失控,或被判定为‘污染体’时,‘主舱’会抛出一个诱饵,一个看似能解决一切问题的‘希望’。它会诱导你,让你相信只要走进那扇门,就能找回失去的一切,终结所有的痛苦。但这扇门通往的不是救赎,是坟墓。”
她顿了顿,将密钥举到苏晚照眼前,冰冷的晶光映在她瞳孔中,像两枚嵌入眼底的刀片:“你有没有想过,你带回来的不是钥匙,而是为你自己准备的棺材钉?门后等你的,不是另一个需要拯救的你,而是你即将被格式化、被回收的尸体。”
这番话如同一盆冰水,兜头浇下。
地窖内刚刚因为得到线索而升起的一丝暖意,瞬间被扑灭得干干净净,连铜锅共振仪表面都蒙上了一层薄薄的冷凝水。
沈砚的脸色也变得极为难看。
他扶着苏晚照,能清晰地感觉到她身体的僵硬,肌肉如铁,掌心却渗出细密的冷汗。
他立刻将密钥从墨槐手中拿过,小心翼翼地嵌入铜锅共振仪的凹槽中。
仪器发出一阵轻微的嗡鸣,像是沉睡的机械兽被唤醒,原本杂乱无章的光点开始迅速汇聚,发出细微的“噼啪”声,最终在识镜阵投射出的光幕上,形成了一幅模糊的星图。
其中一个坐标点,正闪烁着微弱却执拗的红光,像一颗不肯熄灭的心脏,在黑暗中搏动。
“信号源锁定了,”沈砚的声音压得很低,似乎怕惊扰了什么,“在‘虚穹裂隙’的最深处。信号极不稳定,像是被什么力场干扰着……根据能量波动周期推算,裂隙的通道每七个标准日才会开启一次。下一次,就在三日后。”
三日。
这个时间像一道催命符,让所有人的心都沉了下去,连空气都仿佛凝成了铅块,压在胸口。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白鸦动了。
他轻轻拨动怀中木琴仅剩的一根弦,发出一声不成调的悲鸣,琴弦震颤的余音在地窖中回荡,像一缕游魂的叹息。
那具被他放在地上的傀儡,随着琴音,关节发出“咯吱”的摩擦声,缓缓地、极其艰难地抬起了木制的手臂,指向了苏晚照,指尖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微不可察的弧线。
“她……”白鸦的声音空灵而飘忽,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带着回声般的空洞感,“不是要你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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