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滴落在指尖,他抬手,在虚空画了道弧——苏晚照突然觉得脊背发烫,像是有滚烫的墨汁正顺着脊椎攀爬,灼痛中带着奇异的安抚,那是灵魂缝合祷文的最后一段,沈砚用自己的血,刻进了她的骨里。
这样……你就能……他的话音断在风里,逆生舱的金纹彻底熄灭,人顺着舱门滑坐在地,头轻轻垂下,发丝垂落,遮住那张苍白的脸。
苏晚照想扑过去,可血池里传来九面童子的呜咽——剩下的六张脸正在融化,像被雨水打湿的画,皮肉塌陷,发出细微的“滋滋”声,如同蜡像在火中低语。
医徽突然与脊背上的祷文产生共鸣,金光在皮肤下流动,像活物般游走。
苏晚照眼前浮现出九道虚影,都是穿不同医袍的女子:蒸汽时代的黄铜胸针在煤油灯下反光,灵能未来的量子项链浮空旋转,神术星域的光愈圣环洒下细碎星辉……她们的声音重叠在一起,像春夜的雨声,温柔而执拗:我们不想被遗忘。
我记得你们。苏晚照对着空气说,声音沙哑,却坚定。
她擦掉嘴角的血,转身走向裴玄烬。
后者正疯狂地往黑心里注入灵力,可每注一分,心脏表面的咒文就淡一分——那些被他吞噬的幼魂,正在反噬,黑心像被虫蛀的果实,内部传来细微的啃噬声。
你要杀我?裴玄烬喘着粗气,声音颤抖,杀了我,共振阵就……
我不杀你。苏晚照打断他。
她伸手按住他胸膛的伤口,医徽抵住那颗黑心。
冰凉的金属触感与滚烫的脏器相撞,发出“滋”的轻响,像雪落在热铁上。
刹那间,九百种死亡体验涌入裴玄烬的意识:被瘟疫灼烂的孩童在梦中哀嚎,被炼魂术抽干的少女在虚空中尖叫,被当作数据碾碎的前代行者在代码中崩解……他的瞳孔剧烈收缩,指甲深深掐进苏晚照手腕,皮肉陷出月牙形的凹痕:停!
我错了!
她们……她们也是人!
医徽缓缓收回,苏晚照退了两步,靠在血池边的石柱上。
石面冰冷,湿滑的苔藓蹭着后背,寒意渗入骨髓。
她能听见系统的声音,不再是机械的提示音,而是带着温度的女声:你不再是工具。
你,是医者。
抬头看穹顶,裂隙里的星图正在剥落,碎光如雪,簌簌而下。
九面童子最后一张脸——是冷知谏年轻时的模样——轻轻笑了,然后碎成光点,飘向义庄方向。
那里有烧火棍的噼啪声,有小满带着哭腔的。
冷知谏攥着诞生录的手在抖,锈钉还插在九面童子刚才的位置。
她摸出火折子,刚要凑上去,苏晚照就按住了她的手腕:留着。她的声音哑得像砂纸,让所有人知道,真相不该是刀。
那该是什么?冷知谏的眼泪砸在诞生录上,洇开一片模糊的字迹。
苏晚照没有回答。
她走向义庄,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脚底传来针扎般的痛感。
背后传来小满的声音:姐姐,你还疼吗?
心口的医徽微微搏动,像初生的心跳。
而在她看不见的脊椎深处,那道灵魂祷文正悄然蔓延,银亮的纹路爬过每一节脊骨,仿佛在编织一张更大的网——网住所有将死之人,网住所有被遗忘的痛。
血池中央,裴玄烬跪在地上。
他的胸膛还敞着,黑心不再跳动,表面凝着医徽的淡金残痕。
远处传来地宫石门闭合的声响,他突然抬起头,望着苏晚照离去的方向,喉间溢出破碎的呜咽:我……我还能……
话音消散在血雾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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