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照的指尖陷进冰冷的地面,指节泛白,仿佛要将自己钉在现实的边缘。
心渊深处,那座刻着“第5号”的巨碑仍在缓缓苏醒,黑雾如潮退去,露出半行猩红刻痕:“以……为引,开……”
风自碑底升起,卷着腐朽与铁锈的气息,吹得她睫毛轻颤。
就在这死寂之中,一声压抑的咳嗽撕裂了空气——沈砚蜷在阴影里,喉间溢出的气音带着血沫的黏滞,像残刃刮过枯骨。
他快撑不住了。
而门,在她心底,又往深处开了一寸。
晚照——沈砚的手刚触到她发梢,便被黑雾卷着退开。
墨息的阴冷却裹着某种急切,腐叶气息直往她鼻腔里钻,带着泥土深处腐烂根茎的腥甜,又夹杂一丝铁锈般的陈旧血味。
它的雾身比刚才更淡,几乎能透过它看见墙角积灰的药碾子,可吐出的黑烟却异常清晰,缭绕时发出细微的“嘶嘶”声,如同湿柴在暗火中闷燃。
它低语:“第五碑封的是你自己。”
这句话像根细针扎进眉心,苏晚照的意识瞬间坠入暗紫色的渊底。
九座浮碑在远处泛着冷光,最右侧那座比记忆中更庞大,碑身裂痕里渗出的黑气像活物般游动,每道裂痕都在发出细微的声,像被火烤的蛇蜕,空气中弥漫着焦骨与檀香混杂的余烬味。
她踉跄着靠近,指尖刚碰到碑面,血字便如活过来般翻涌。
先是孩童的哭喊声刺破心渊的寂静,尖锐如玻璃划过耳膜;接着是焦糊的檀香混着血腥味扑面而来——神术星域的圣殿在火光中坍塌,金漆剥落的神像半张着脸,眼窝里的宝石碎成星子,落在瓦砾上发出清脆的叮当声。
碑面浮现的女子跪坐在瓦砾中,发间金饰烧得变形,怀里捧着枚破碎的医徽。
她的后背被灼出焦黑的伤痕,皮肉卷曲,散发出蛋白质碳化的苦味,却仍将医徽护在胸口,像护着最后一点活气。我不传!她仰头嘶吼,声音里浸着血锈味,喉头滚动时带出细小的血沫,“他们不是数据,是母亲,是孩子,是会疼会怕的人!”
黑雾从四面八方涌来,裹住她的腰,缠上她的脖颈,触感如冰冷湿苔,滑腻地贴上皮肤。
她的指甲在碑面上抓出深痕,指甲崩裂处渗出血珠,腥咸气息混入腐雾之中。
最后看了眼怀中的医徽,唇形无声地动——苏晚照突然捂住嘴,眼泪不受控地涌出来,滚烫的泪滑过脸颊,在下巴凝成一颗坠落的珠子。
那唇形分明是记住我。
第5号代行者。墨息的低语在耳边炸开,黑雾凝成的手点在碑上,声音如砂纸磨过石面,“她拒绝上传母星灭绝数据,被机械神殿判定为叛徒。记忆被拆解成碎片,一部分封进医徽当守门人,一部分……”它的雾身突然扭曲,像被无形之手撕扯,“成了现在缠着你的东西。”
苏晚照的指甲掐进掌心,蓝光在指缝间明灭,灼得掌心微微发麻,像握着一块即将融化的冰晶。她还活着吗?
死了。墨息吐出的黑雾里浮起半张脸,是刚才那女子最后一刻的表情,眼尾还挂着血珠,瞳孔扩散,却仍凝着不屈的光,“但她的成了系统漏洞。你每次用共情术醒过来,都是她在推你。”
话音未落,第五碑突然震颤,裂痕里渗出的黑气凝成实质,一道冰冷的意志如刀割进意识:外来者,退下。苏晚照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血管在皮下抽搐,她却反而将手掌按在碑上。
共情共鸣术自动运转,她感知到那团黑气里翻涌的不是杀意,是铺天盖地的孤独——像被活埋在深海里,听着所有声音都被水吞没的孤独,耳畔只剩自己心跳的回响,沉闷而绝望。
记忆如潮水倒灌。
她看见第5号代行者在圣殿崩塌前,用最后的灵力将残魂撕成两半:一半化作黑雾,守着记忆不让系统读取;一半钻进医徽核心,在漫长岁月里等一个不上传的后来者。
她看见自己每次使用共情术时,那半缕残魂都在拼命推她的意识,像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浮木,指尖颤抖,力气微弱却执拗。
你不是要毁我。苏晚照睁开眼,泪滴砸在碑上,溅起细小的火星,那光短暂地照亮她脸上纵横的泪痕,“你是想被理解。”
黑气剧烈翻滚,凝成与她七分相似的人影。
那女子的眼睛是空洞的,像两团被吹灭的灯芯,却在听见这句话时轻轻一颤,仿佛有微风拂过死寂的灰烬。
她抬手直取苏晚照心口,指甲泛着幽蓝的光,寒意如针尖刺破皮肤。
苏晚照没退。
她迎上那双手,用共情术捕捉对方紊乱的生命波动——那是种破碎的、却仍在坚持跳动的韵律,像被踩碎的瓷片里还藏着半朵未谢的花,微弱却执着。你不是失败者。她握住那双手,能感觉到对方指尖的冷意正透过皮肤往骨头里钻,冻得血脉几乎凝滞,“你是先驱,用自己的魂给后来者铺路的先驱。”
残念的瞳孔缓缓聚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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