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抽出腰间的银针,那是用自己的肋骨磨的,针身泛着冷白的光,触手冰凉。
她将银针扎进共鸣匣的核心,霎时,脑中有什么东西被抽走了——是去年冬天救的那个被蛇咬的猎户,是前月在乱葬岗救下的染疫小乞儿,是……
阿照!沈砚想拦,却只能看着她的瞳孔泛起幽蓝的光。
那些被抽走的记忆化作金粉,顺着银针钻进共鸣匣,与灵典的光粒缠成金线。
祭殿的烛火在子时熄灭了七次。
玄霜子第三次点燃蜡烛时,烛泪已经在供桌上堆成了小山,温热黏腻,滴在指尖留下灼痛。
她面前是三百卷《霜寒医案》,每一卷都沾着她的血——那是给重症病人扎针时溅上的,是给难产妇人接生时蹭上的,是给中毒孩童试药时渗进的。
纸页泛黄,血迹斑驳,指尖抚过,能感受到墨迹的凹凸与血痂的粗糙。
我烧的不是经,是我的命。她对着虚空呢喃,将最上面一卷投进铜炉。
火焰腾起的刹那,灰烬里突然浮现出扭曲的字迹:药禅国数据收割已完成......第7号代行者干预,建议清除。
不......她踉跄着后退,撞翻了烛台。
火苗窜上供桌,将剩下的医案一并吞没。
她跪在地上,看着那些她用三十年写就的诊治记录化作飞灰,而每粒灰烬里都浮着医盟的标记——原来她治的每个病人,开的每张药方,都成了数据,成了的养料。
我不是帮凶......我只是......她的哭声混着柴火的噼啪声,像风穿过枯枝。
殿外的老槐树沙沙作响。
老槐的身影在阴影里站了片刻,抬手在山门上抹了把——他的血是墨,写出来的字却发着暖光:知识不死,唯心可焚。
心渊的寒气浸透了苏晚照的鞋袜,脚底冰冷,像是踩在千年寒冰上。
她抱着共鸣匣站在第五碑前,碑身上的裂痕里渗出幽蓝的光,那是灵典意识在共鸣,光流如脉搏般微微跳动。
她闭上眼,将记忆具现开到最大,那些未消散的验尸画面、急救场景、与灵典对话的片段,化作金色的术印,纷纷钻进碑身的裂痕。
你若传我术,我便信你道。古老的女声从碑心传来,带着千年的尘埃味,像是从地底深处浮起的叹息。
苏晚照睁开眼,眼里有光在烧:我不传你,我带你走。
刹那间,九碑同时震颤。
三百道灵典意识化作光流,从四面八方涌来,汇入共鸣匣。
小卷的纸蝶绕着匣子转了三圈,翅膀上的金粉簌簌落下,在匣身刻出最后一道锁扣。
叮——锁扣闭合的轻响里,苏晚照突然捂住额头。
又一张面容从记忆里消散了,是那个曾被她从蛊毒中救出的采药童,她甚至记不起他是男是女,只记得他笑时露出的小虎牙。
完成了。她对着空无一人的心渊说,声音里没有遗憾,只有释然。
肃清使的黑袍是在她转身时出现的。
他像片乌云般压在祭坛残垣上,长刃泛着冷光,直指她的咽喉。
刀锋离她颈侧仅寸许,寒气刺骨,连呼吸都凝成白雾。
苏晚照没有退。
她抬手将共鸣匣置于掌心,心灯虚影从胸口升起,红、蓝、金、绿四色流转——那是她吸收的蒸汽纪元、神术星域、基因未来、玄灵界的医道之光。
你们收割知识,我守护生命。她轻声说,话音未落,匣中突然有微光闪动。
一页带着焦痕的灰烬从远处飞来,贴在匣面——正是玄霜子焚书时浮现的收割完成度87%。
苏晚照抬眸,唇角微扬:现在,是100%失败。
山风卷起她的衣摆,心灯在她掌心明明灭灭。
这一次,火没有烧向经书,没有烧向记忆,而是从她掌心里腾起,烧向那片笼罩着山坳的黑雾。
知识有灵,故不可轻焚。
而这一次,火由她来守。
喜欢我在异界剖邪神请大家收藏:(m.2yq.org)我在异界剖邪神爱言情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