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守了一千年的医案……”他的声音像漏风的风箱,每一个字都夹杂着骨腔共振的杂音,仿佛从地底深处传来,“现在,换我来记。”
秘术发动的瞬间,整个地宫响起此起彼伏的低语,像是千百个声音在同时呢喃,汇成一片灵魂的潮汐,从四面八方涌来。
苏晚照看见九百道幽蓝的魂火从地脉深处升起,钻进枯藏的颅骨——那是万葬原每具医骸的临终记忆。
它们在熔炉前汇成龙卷风,将“骨语医棺案”里未闭合的断章、被遗忘的偏方、甚至医家弟子最后那句没说出口的“对不起”,全部注入翻涌的数据流,魂火掠过她脸颊时,带来一阵冰凉的战栗,耳边仿佛有无数人在轻声诉说:“别停,写下去”。
“让活人接着写。”
无数声音重叠成一句,震得光河掀起巨浪,浪头拍在石壁上,溅起的光点如星雨坠落。
枯藏的身体彻底崩解,只剩颅骨嵌在数据锚中,还在微微颤动,像在应和地脉的心跳。
苏晚照的骨掌突然被烫得发麻。
她低头,看见数据流里浮起半张泛黄的纸——那是“逆死方”的原始模板,边缘还沾着干涸的血,纸面粗糙,血渍已成暗褐色,指尖轻触,竟还能感受到一丝凝固的黏腻。
脊骨上的星图铭文突然全部亮了起来,无界医盟的知识如潮水倒灌:神术星域的灵魂缝合术在她指尖凝成光雾,雾气微凉,带着檀香与星尘的气息;基因未来的创伤标记法在她眼底投出全息影像,光影交错,耳边响起精密仪器的滴答声;蒸汽纪元的气动止血锚设计图在她脑内自动拼接,金属构件碰撞的“咔哒”声在颅内回响。
“成了!”她低喝一声,将融合后的“可复制生命编码协议”从数据流里拽出。
那是团流转的光,落在掌心时凝成一块净白骨板,骨面还带着熔炉的余温,**温热如活体,表面光滑却隐约能摸到细微的纹路,像血脉在皮下流动**。
“哑樵。”她转身,看见少年不知何时跪在光河边,炭笔还攥在手里,指节发白,**笔尖微微颤抖,在光河表面投下细碎的影**。
哑樵猛地抬头。
他眼尾的泪痣随着动作轻颤,那是他妹妹“写方”留下的印记。
苏晚照将骨板递过去,看见少年的指尖在发抖,像在触碰最珍贵的易碎品,**指尖刚触到骨面,便迅速缩回,又迟疑地重新贴上,仿佛确认这不是幻觉**。
“从今天起,你妹妹的方子,有人接着写了。”她说。
哑樵的喉结动了动,没发出声音。
他低头盯着骨板,炭笔尖轻轻落下,在骨面刻下第一行字:“治法:以活人之勇,续死者之志。”字迹歪歪扭扭,却比任何碑文都有力,每一笔都带着颤抖的力道,炭粉簌簌落下,融入光河,像一场微小的祭奠。
地宫里的光突然暗了暗。
沈砚的机械心脏发出急促的警报,他瞳孔里的倒计时跳到了九十五日。
苏晚照抬头,看见穹顶的星子正在重组,形成一行高维文字:“第7号代行者,数据回传率53%,‘多元宇宙死亡图谱’更新:文明存续概率+12%。”
“传回去。”她对着空气轻声说,脊骨上的星图开始流淌,“告诉无界医盟——玄灵界,能改方子。”
回应她的是一阵温柔的震颤,像高维之手轻轻抚过她的意识,那触感如春风拂面,又似指尖轻点眉心,带来一阵短暂的清明与安宁**。
万葬原的风突然灌进地宫,卷着一片嫩绿的叶子飘进来,叶面带着露水,清香扑鼻,拂过她脸颊时留下微凉的湿润。
那叶子缠上沈砚的旧机械臂,茎脉里渗出晶莹的液滴,在金属表面绽开细小的花,水珠滚落时发出“叮”的一声,如露滴石台,花蕊微颤,泛起柔光。
“该走了。”沈砚的机械臂环住她腰侧,声音放得很轻,“焚城令还剩……”
“九十七日。”苏晚照打断他,低头看自己掌心的骨板。
哑樵的字迹在光里泛着暖黄,像极了写方生前在药铺里写药方时的模样。
她突然笑了,脊骨上的星图随着笑意轻颤,“但我们已经开始写新的方子了,不是吗?”
沈砚望着她发亮的眼睛,机械心脏的频率渐渐平稳。
他望着光河尽头,那里有更深处的黑暗正在退去,露出些微晨光般的亮色。
而在那亮色之外,一座由无数水晶颅骨构筑的高维观测站里,某颗水晶突然泛起涟漪。
涟漪中心,是苏晚照的意识投影——她的脊骨星图正在与所有颅骨上的铭文共鸣,像在续写一本永远写不完的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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