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照的意识从混沌的光海中挣脱,像溺水者破开黏稠的暗流——蒸汽火车的轰鸣骤然炸响,她看见自己的右手被金属夹具死死扣在黄铜操作台上,皮质手套的指节泛白,刻刀正沿着铜制脑机的凹槽凿下符文。
那是她在万葬原地宫写就的“逆死方”,每一笔都像从骨髓里抽出的血丝,在铜面上蜿蜒成暗褐色的纹路,蒸腾起铁锈般的腥气。
铜板尚未冷却,字迹却开始蠕动——如同活物般逆向吞咽她的记忆。
“第七段补全!”白大褂女人一掌拍在共振台上,护目镜炸出蛛网裂痕,耳后导管喷出灼白蒸汽,“战地医官的心跳回来了——代行者脊骨共鸣率突破临界点!”
剧痛如铁钳攫住她的脊骨,咯吱作响,仿佛有千根钢针正从椎节间穿刺而出。
她终于明白:那不是手术的回响。
是她的身体,正在被医典逐行改写。
神术星域的圣歌穿透蒸汽的嘶鸣,空灵而沉重,像无数金线织成的网。
她悬浮在半空,十二名修女手拉手围成光茧,她们的吟唱化作金色光链,一环扣一环地穿入她右肩的骨裂处——那是被灵能腐蚀的旧伤,每一道光链嵌入,肩胛骨便发出刺啦的摩擦声,如同砂纸在生骨上反复刮磨,触感尖锐得让她几乎咬碎牙根。
“符印激活成功!”最年长的修女胸前十字章迸出星芒,光芒映在她布满皱纹的眼角,“她的骨纹能稳定伤者的灵魂震颤!”
甜腥的基因液骤然涌进鼻腔,带着金属与蜜糖混合的怪异气味。
她被浸泡在淡蓝色的培养舱中,液体微咸,贴着皮肤滑动时泛起细小的涟漪。
无数机械臂从舱壁探出,针尖泛着冷光,刺入静脉的瞬间,荧光药剂如萤火虫般在血管中游走。
全息屏上滚动着她的基因图谱,红色标记的“创伤位点”一个接一个熄灭,像是夜空中的星火被逐一吹灭。
“编号7的骨纹序列已编入疫苗!”戴银色发箍的研究员一掌拍在操作面板上,指尖残留着静电的麻刺感,“三小时前还在咳血的实验体,现在能自己坐起来了!”
每一次画面闪回,她的脊骨便像被重锤砸过一次,震得牙齿发酸,喉头泛起血腥。
蒸汽纪元的铜屑带着灼烫的余温,神术星域的圣光如细针扎进皮肉,基因舱的荧光则像活物般在血肉与白骨间横冲直撞,所经之处留下冰冷的灼痛。
她听见自己的指骨发出细碎的爆裂声,像枯枝在雪中折断。
右手小指的皮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剥落,露出下面白得发青的骨节——那些异世界的医疗者每复制一次她的医方,她的身体就要承受一次“原版”的代价,仿佛每一寸血肉都在被重新雕刻。
“晚照!”
沈砚的声音像一把破冰锥,劈开所有幻象,带着金属与血肉交织的质感,直刺耳膜。
苏晚照猛然睁眼,额角的冷汗顺着下巴滑落,砸在铺着兽皮的床榻上,发出轻微的“嗒”声,兽毛吸水后微微蜷曲。
她下意识蜷起右手,指尖却触到掌心一道硌人的刻痕——那是个由星环与骨针组成的符号,在昏暗的地宫里泛着幽蓝的光,“无界医盟”的回传标记,每一笔画都像刚烙上去的,皮肤下传来持续的灼烧感,仿佛有火苗在神经末梢跳动。
“别动。”沈砚的机械臂轻轻扣住她的手腕,仿生皮肤下的齿轮发出细微的咬合声,温热的金属触感透过表皮渗入血脉。
他的左眼是正常的琥珀色,右眼却泛着数据流的幽蓝——双生回路全开时,他总能同时看见现实与数据层的双重画面。
此刻他盯着腕间的倒计时表,喉结动了动,“焚城令的倒计时……变慢了。”
苏晚照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那枚嵌在他机械臂关节处的沙漏,原本疯狂坠落的金砂,此刻竟出现了短暂的凝滞,仿佛时间本身在某一瞬被钉住,砂粒悬空,微光闪烁。
“我试了三次数据校准。”沈砚的指节无意识地摩挲着她手背,机械臂的温度透过仿生皮肤传来,像某种沉默的安抚,“每次有医者成功复现你的‘逆死方’,倒计时就会减缓半息。”他突然抓起放在床头的骨片——那是哑樵连夜刻写的医案记录,每块骨片上都沾着未干的炭灰,指尖拂过时留下淡淡的黑痕,“你看,昨天酉时青河镇的稳婆用你的止血法救了难产的产妇,寅时南丘城的伤科郎中将骨缝固定术改良后治好了断腿的猎户……”
他的声音突然哽住。
机械臂的指尖轻轻抚过某块骨片边缘的血渍——那是苏晚照写“逆死方”时溅上去的,血迹未干,触手微黏,颜色深褐,像凝固的晚霞。
“不是强者生存,晚照。”他低头吻了吻她汗湿的发顶,唇间呼出的热气拂过她的额角,“是敢改方子的人,在替整个玄灵界拖住死亡。”
地宫深处传来骨片摩擦的轻响,像风穿过枯骨的缝隙。
苏晚照转头,看见哑樵正蹲在那具青铜医棺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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