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地宫的穹顶开始大片大片地崩塌,巨石和尘土如暴雨般落下,砸在地面激起沉闷的轰响与呛人的灰雾。
碎石擦过脸颊时带来火辣辣的痛感,空气中弥漫着岩石粉末的粗粝气息。
影针——不,现在应该叫她青禾——突然从织机顶端站了起来。
在漫天坠落的碎石中,她做出了一个令苏晚照和沈砚都为之骇然的动作。
她伸出双手,猛地撕开了自己的胸膛。
没有鲜血,没有内脏。
从她裂开的胸口中,涌出的是无穷无尽、宛如星河的命线——那命线如液态星光般流淌而出,带着温润的微光与淡淡的檀香气息,每一根都在空中轻轻震颤,发出近乎听不见的琴音。
她以自己的残魂为梭,以即将消散的身体为织机,将这地宫中所有替身的残丝、沈砚身上火种散发的共鸣、苏晚照医心蛊中蕴含的执念,以及光幕上那三百二十二个不甘的名字,尽数织入一件虚幻的长衣之中。
那件长衣没有衣袖,没有衣领,形态不定,却流淌着三百二十二道清晰可见的血色光华,每一道都像一颗脉动的心脏,发出低沉而整齐的搏动声。
弑神之衣,完成了。
但它并非为了杀戮神明,而是为了埋葬所有被神明抹去的姓名。
地宫正下方,一个深不见底的巨穴已经裂开,穴中翻涌着非黑非白的混沌洪流,那是足以抹消一切存在的“虚噬之渊”,其流动无声,却让人的耳膜产生强烈的压迫感,仿佛连灵魂都被拉扯着向下沉沦。
它正朝着离得最近的沈砚席卷而来。
青禾纵身一跃,毫不犹豫地投入那深穴。
她身上那件虚幻的长衣在她身后展开,化作一道横贯天地的光盾,精准地挡在了虚噬之渊与沈砚之间。
长衣上的三百二十二道血光瞬间炽烈,与洪流碰撞,发出无声却震撼灵魂的湮灭之光——那一瞬,苏晚照仿佛听见了三百二十二声齐声呼喊,又似三百二十二颗心同时碎裂。
在彻底被吞噬前的最后一刻,青禾回过头,望向苏晚照。
那张原本没有表情的脸上,绽放出一个无比干净、无比灿烂的笑容。
“妈妈,这一次……是我抱你了。”
轰——
不是爆炸,而是寂静的湮灭。
那一道光盾在刹那间碎成亿万光点,如同星辰熄灭,无声无息,却让人心口猛然一空。
苏晚照睁开眼时,天光已灭,头顶只剩参差断裂的石梁,像巨兽啃咬过的骨架。
空气中飘浮着灰烬般的丝絮,偶尔闪出一点微弱的银光,像是谁不肯散去的叹息。
她发现自己趴在一块倾斜的平台上,四肢沉重如铅,仿佛灵魂的一部分已被抽走。
右手指节僵硬,仍死死攥着一块残布,红得刺眼,边缘还沾着银丝,触感粗糙而冰冷。
她盯着它,努力回想——这布属于谁?
脑中一片空白。可心口却一阵阵抽搐,像被人反复刺穿又拔出。
“晚照。”
一声低哑的呼唤。
沈砚从瓦砾中走来,左肩缠着撕碎的衣襟,血迹斑斑。
他的脸色苍白,眼中却燃着不肯熄灭的火。
他蹲下身,轻轻抱起她,声音沙哑却坚定:“没关系,都过去了。”
她靠在他胸前,听着他心跳,一下,又一下。
“我全都记得。”他说,“你的名字,是我的心跳。”
她闭上眼,泪水滑落。
就在此刻,远处,那通往地表的幽暗甬道口,风忽然停了。
一片死寂中,传来极其轻微的声响——
咔……嚓……
像是剪刀,在黑暗中,缓缓开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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