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腐灯里那颗肿胀的头颅突然发出尖叫,那声音根本不是耳朵能捕捉的声波,而是直往脑子里钻的精神污染。林溪只觉得脑仁像被无数根细针同时扎进去,疼得她眼前的景物瞬间变了形 —— 仓库的顶棚像是化了的蜡,一滴滴黏稠的阴影往下掉。耳边除了那尖锐到让人牙根发酸的悲鸣,还裹着无数溺水者的咕哝,混着金属被掰弯的刺耳声响,分明是 “低语” 被这尖叫放大了无数倍,成了能撕碎人神经的噪音。
她踉跄着往后退,鼻腔突然一热,温热的液体顺着人中往下滑,滴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晕开一小片暗红的印子。之前为了应对局面,她的能力已经用得太狠,现在又挨了这记精神重击,身体终于扛不住了。
陆沉的情况比她更糟。他本就离 “七号” 更近,身上还带着伤,那尖叫扑过来时,他闷哼了一声,动作明显慢了半拍,眼神也空了一瞬,全靠一口气硬撑着才没倒下去。可就是这片刻的迟滞,让他格挡黎琛的动作变得僵硬,肩胛处原本就没愈合的伤口,又渗出血来,把深色的衣服染得更深。
黎琛脸上那副欣赏艺术品似的笑,却越来越明显。他没急着往前冲,反而像猫逗老鼠似的,慢悠悠地绕着圈,看陆沉和林溪在痛苦里挣扎。“你们听啊,这悲鸣多纯粹!” 他避开陆沉一次没什么力气的反击,手里那把像音叉的武器划过空气,又带起一阵尖啸,“恐惧和背叛,绝望和爱恋,全熔在里头了,这是灵魂在颤啊!”
林溪咬着牙,把涌到喉头的腥甜咽回去,脑子里的混沌也强压下去 —— 不能倒!陆沉现在根本分身乏术,她要是倒了,两个人都完了。她深吸一口气,把 “共感” 的范围收窄,不再去管周围混乱的环境,而是精准地锁向 “七号” 手里那盏防腐灯,锁向那颗在灯里不断扭曲的头颅。
这一次,她没想着防御,也没想着驱散那精神污染,反而选择了 “融入”—— 就像潜泳者明知海里有暗流,还是要往下潜一样,她撤掉了自己的精神壁垒,主动往那悲鸣的源头扎进去。
下一秒,无数记忆碎片像海啸似的,瞬间把她淹没了。
首先是冰冷的手术台,无影灯亮得刺眼,晃得人睁不开眼。一个面容模糊的女人被绑在台上,手腕和脚踝都被固定住,戴着橡胶手套的手,正把一管幽蓝的黏液往她脊椎里推。女人的身体剧烈抽搐,嘴张得很大,像是在喊什么,可林溪却听不到一点声音,只有那无声的呐喊,像重锤似的砸在她心上 ——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这个女人身上有股让人安心的温柔。
画面一转,是间昏暗的棚户区小屋,墙皮都翘了起来,透着风。那时的 “七号” 还不叫 “七号”,有个听着就暖和的名字,脸上带着憨厚的笑,正小心翼翼地用勺子,把碗里稀得能看见底的肉粥,喂给床上躺着的女人。那女人咳嗽着,脸色苍白,可看他的眼神里,全是藏不住的爱意。墙角堆着几个空药盒,上面印着 “远洋国际” 的标志,显然,这些药一点用都没有。
接着,几个穿白大褂的人走了进来,胸前别着 “深渊之眼” 的徽章,说话的语气里满是诱惑:“我们有新药,免费的,这是她唯一的希望了…… 为了她,你不想试试吗?”
然后是签署文件的画面。那只握笔的手一直在抖,背景里,隐约能看到 “远洋国际” 旗下一家空壳生物公司的 logo,冷得像块冰。
再后来,是黑暗的集装箱。“七号” 和一群人挤在一起,有人眼神麻木,有人满是恐惧,大家都被捆着手脚,像货物一样被运送。他身边的女人紧紧抓着他的手,掌心全是冷汗,却没松开过。
之后的画面,全是痛苦的改造过程 —— 他的骨骼在体内扭曲,皮肤表面长出一层又一层坚硬的贝壳状物质,意识在剧痛和身体的异化里,一点点变得模糊,像被水泡烂的纸。
最后一次清醒的对视,是在一个岔路口。女人被人往另一个方向带,走之前回头看了他一眼,那眼神里没有恐惧,只有化不开的担忧,像根线,紧紧拴着他的心脏。
再见到女人时,却是在一个冰冷的展示舱里。她的头颅被放在灯里,身体不知道去了哪里。
残留的意识碎片里,只剩下两种情绪 —— 对他没能保护好她的极致怨恨,和永远解不开的痛苦。而这怨恨与痛苦,偏偏成了 “深渊之眼” 拴住他的锁链,也成了那盏腐灯的力量来源。
“他们在喂它!用我们的命!” 老 K 录音里的嘶吼,在这一刻突然有了画面,血淋淋地砸在林溪心上。
记忆的洪流还在往前冲,那些负面情绪像潮水似的要把她的意识冲垮。林溪死死守着脑子里最后一点清明,像在暴风雨里抓着一块浮木,疯狂地在那些碎片里找 —— 找任何能用上的信息,哪怕只有一丝。
终于,她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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