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陆沉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低吼。他猛地挥拳砸向旁边扭曲的控制台残骸,金属发出刺耳的变形声。他的手背瞬间皮开肉绽,鲜血淋漓,但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只是死死盯着屏幕上母亲那双非人的眼睛,身体因剧烈的情绪冲击而无法控制地颤抖。
“二十年……他们把她……变成了这样……”他的声音破碎,充满了无尽的恨意和自我谴责,“一座‘桥’……连接那个鬼东西的‘桥’!”
林溪站在一旁,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照片上那个眼神沉静的年轻研究员,与视频中这个被神经束缠绕、半人半怪、在发光液体中承受无尽痛苦的“桥梁”……巨大的反差让她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这就是陆沉背负的真相,是他所有痛苦、冷漠和挣扎的根源。这不仅仅是囚禁,这是比死亡更残忍的改造和利用。
她想起老K录音里的嘶吼——“他们在喂它!”想起实验日志里那些语焉不详的“能量转换”“意识同步”。原来,“饲喂”的对象,很可能就是通过沈静这座“桥梁”连接的、深海中那个不可名状的“守望者”。而陆沉母亲,就是最核心的祭品和工具。
就在这时,加密平板的屏幕突然红光狂闪,一个刺耳的警报图标弹出:
【警告:检测到远程强制访问!数据链路被锁定!】
【源头信号强度:极高!位置:灯塔基地核心层!】
几乎在警报响起的同时,监控室唯一的入口处,那扇被他们勉强关上的厚重铁门外,传来了清晰的、不紧不慢的脚步声,以及一个带着戏谑和冰冷杀意的声音,通过门上的老旧传声筒模糊地传来:
“真是感人的母子重逢啊,陆少爷。不过,私自查阅公司最高机密,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是黎琛。
陆沉猛地抬头,眼中的悲痛瞬间被锐利的警惕和决绝取代。他一把拔出加密硬盘,塞进贴身口袋,同时拉起了因警报和门外威胁而瞬间绷紧身体的林溪。
“走!”他低喝一声,目光扫过房间角落一个被杂物半掩的通风管道入口。
母亲的肖像依旧定格在屏幕上,那双幽蓝的、非人的眼睛,无声地注视着他们在危机中仓促逃离的背影。真相的灼热与残酷,如同烙印,深深刻在了两人的灵魂里,再也无法抹去。而门外,猎人的脚步声已近在咫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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