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身体一僵,却没有立刻抽开。
他掌心的温度灼热得吓人,透过皮肤,几乎要烫进她的心里。在这冰冷、绝望的逃亡路上,这一点点来自另一个人的、无意识的温度,竟让她感到一种奇异的、脆弱的联结。
他呓语的声音低了下去,变成了模糊的、带着泣音的喃喃:
“冷…别走…”
林溪沉默着,任由他握着。她用空着的另一只手,将旁边一件不知从哪个角落找来的、带着霉味的旧毯子,仔细地盖在他身上,掖好角落。
完成这一切,她才轻轻地将自己的手从他的掌心抽了出来。手背上还残留着他滚烫的触感,以及…一丝淡淡的、属于他的血腥味和旧港特有的铁锈气息。
她凝视着他昏睡的侧脸,在昏暗的光线下,线条依旧清晰俊朗,却写满了挥之不去的阴郁和痛苦。
“瓷器裂了也能补,”她低声自语,声音轻得几乎被雨声淹没,不知是在对他说,还是对自己,“人心碎了…或许…也能吧。”
只是,修补这样的裂痕,需要付出的代价,恐怕远超她的想象。
而她,已经踏上了这条无法回头的路。
船舱再次剧烈摇晃了一下,仿佛旧港这片吃人的海域,正在发出不满的低吼。林溪抬起头,目光透过船舱的缝隙,望向外面无尽的黑暗和雨幕,眼神渐渐变得坚定。
无论前方是什么,她都必须走下去。为了真相,也为了…这个刚刚在她面前,毫无保留展露出最脆弱一面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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