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栓起初有些不好意思,连声道:“使不得,使不得,姑娘……”
“别动。”林秀儿头也不抬,专注地涂抹着。
王二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个乱世中的少女,像一株在废墟中顽强生长的小草,用自己的微薄之力,试图减轻他人的痛苦。
很快,林秀儿处理好了张老栓的冻伤。她站起身,将那个小瓦罐塞进布包,对着王二微微颔首,算是谢过了那半块干粮,然后便转身走向其他需要帮助的流民,没有再多看王二一眼。
自始至终,她没有笑,也没有过多的言语,只有那双清澈而倔强的眼睛,和那默默做事的身影,深深地印在了王二的脑海里。
“这姑娘……心善啊。”张老栓活动了一下脚踝,感觉那药膏带来一丝清凉,疼痛似乎减轻了些,忍不住感慨道。
狗剩也小声道:“王二哥,她把干粮收下了……”
王二点了点头,望着林秀儿消失在残垣断壁间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在这人命如草芥的世道,这一点点的善意和坚持,显得如此珍贵,又如此脆弱。
短暂的休憩结束,催命的号角再次响起。队伍必须继续前进。
王二最后看了一眼那个破败的村落,将那个名叫林秀儿的倔强少女的身影埋入心底。然后,他转过身,背起火铳,握紧腰刀,跟着如同送葬队伍般的明军,一步一步,坚定不移地走向那片即将被鲜血染红的历史之地——萨尔浒山谷。
天空,阴沉得如同泼墨。寒风,呼啸着送来远方隐约的、如同金铁交鸣般的肃杀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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