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食物的过程缓慢而令人焦躁。饥饿感如同附骨之疽,不断啃噬着他们的耐心和体力。好几次发现看似熟悉的植物,却因为特征不够明显或记忆模糊而被王二否决。希望一次次燃起,又一次次破灭。
就在连张老栓都有些泄气的时候,王二的目光突然定格在一处背阴的斜坡下。那里生长着一大片叶片呈羽状分裂、边缘有粗锯齿的植物,簇拥在一起,长势旺盛。
是荠菜!没错!虽然比现代菜市场里的大棚荠菜显得瘦小许多,但那独特的叶片形状和气味,让他几乎可以肯定!
“这个!这个可以吃!”王二的声音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激动。
几人闻言,立刻围了过来。
“真的?二子,你没认错?”张老栓还是有些担心。
“应该没错,是荠菜。”王二肯定道,他自己先揪了一片嫩叶放进嘴里咀嚼。一股略带涩味、但无比清新的植物汁液在口中弥漫开,虽然谈不上好吃,但绝对没有怪味或麻木感。“快,多采一些!只摘嫩叶!”
确认安全后,五人立刻动手,如同饿疯了的羊,快速而小心地采摘着那些救命的绿色叶片。狗剩更是直接塞了一把进嘴里,大口咀嚼起来,脸上露出了满足的表情。
很快,他们就用衣襟兜起了一大捧鲜嫩的荠菜。
“那边还有!”另一个士兵指着不远处一片洼地喊道。那里生长着另一种叶片宽大、根茎粗壮的植物。
王二过去一看,心中又是一喜!是野苋菜!虽然老了点,但也是可以食用的!
希望如同星火,开始燎原。在王二的指引下,他们又陆续发现了一些马齿苋和苦菜。虽然都是些苦涩、纤维粗糙的野菜,但在此时,无异于山珍海味。
带着满满的收获,五人迅速返回了岩洞。
当看到那一大捧绿油油的野菜时,洞里的所有人都眼睛发亮,挣扎着围拢过来。
“有吃的了!”
“是野菜!”
“王兄弟找到吃的了!”
王二指挥着大家,将野菜仔细清洗,然后全部放入那个唯一的、烧得发黑的瓦罐里,加上水,架在火堆上煮。
没有盐,没有油,只有清水和野菜。但当瓦罐里的水开始沸腾,绿色的叶片在滚水中翻腾,散发出一种混合着青草和泥土气息的味道时,所有人都忍不住吞咽着口水,眼中重新焕发出了生机。
野菜汤煮好了,虽然苦涩,难以下咽,但每个人都分到了一小碗滚烫的、带着绿色菜叶的汤水。他们小心翼翼地吹着气,小口小口地喝着,感受着那略带涩味的暖流滑过喉咙,进入空瘪的胃袋,带来一种真实的、活着的充实感。
狗剩捧着破碗,喝得呼噜作响,连碗底都舔得干干净净。
刘什长也勉强喝了几口热汤,蜡黄的脸色似乎好了一点点。
王二看着众人狼吞虎咽地吃着这顿极其简陋的“盛宴”,心中稍安。食物的问题,暂时解决了。这片山林,就是他们临时的粮仓。
他喝下自己那份苦涩的菜汤,感受着胃里传来的微弱暖意,目光再次投向洞外漆黑的森林。
填饱了肚子,只是第一步。接下来,他们需要更多的食物,需要规划路线,需要避开追兵,需要……将怀里的情报,送出去。
夜还很长,路,也更长。但至少此刻,他们没有被饥饿击倒。求生的火焰,伴随着岩洞里的篝火,在这片危机四伏的黑暗中,继续顽强地燃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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