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如同在平静的水面投下一块巨石!
王二心中一震,果然!马林部之前派出的哨探,肯定也零星带回了一些真实信息,只是可能被那“界凡山大捷”的谎言所掩盖或干扰了!
“将军明鉴!”王二立刻抓住机会,“那‘界凡山大捷’纯属子虚乌有!乃是鞑子惑乱我军心之毒计!萨尔浒山谷,实乃我西路军数万弟兄葬身之地!血犹未干啊!”
参将站起身,在帐内踱了几步,脸色阴沉得可怕。他显然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如果王二所说为真,那么北路军现在面临的局势,将极其危险!
“你带来的那些山匪,又是怎么回事?”参将停下脚步,目光再次投向王二。
王二将如何遭遇赵大锤,如何陈明利害,对方如何愿意弃暗投明一同前来报信的经过,简明扼要地说了一遍,并着重强调了赵大锤等人在途中护卫、识破奸计的作用。
参将听完,不置可否,只是对那千总吩咐道:“去,将先前回报西路情况的几个哨探都叫来!再派人,盯紧营外那些人,没有我的命令,一个也不准放走,也不准任何人靠近他们!”
“是!”千总领命,立刻安排下去。
参将又看向王二和狗剩,语气稍缓:“你二人暂且在此等候。待核实之后,再行定夺。”他挥了挥手,示意亲兵给王二和狗剩拿了点水和干粮。
等待是煎熬的。王二和狗剩坐在偏帐的角落,喝着冰冷的水,嚼着硬邦邦的干粮,心却悬在半空。帐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低语声,显然是那些被叫来的哨探到了。
不知过了多久,帐帘再次掀开,那参将和千总走了进来,脸色比之前更加凝重。
参将深深地看了王二一眼,那眼神复杂,有震惊,有后怕,也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审视。
“王二,”参将缓缓开口,“你所述之事……与哨探多方印证,细节多处吻合。杜总兵……恐怕真的凶多吉少了。”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亲耳从一位高级将领口中得到近乎确认的消息,王二还是感到一阵窒息般的悲恸。他低下头,哑声道:“将军……”
参将摆了摆手,打断了他:“此事关系重大,本将需立刻禀报马总兵定夺!你……”他顿了顿,“你且先在营中休息,不得随意走动。待马总兵召见!”
说完,他不再多言,拿起那个信筒,带着千总,匆匆离开了偏帐。
王二知道,他和同伴们的命运,以及可能影响整个战局的讯息,已经被送到了北路明军最高统帅的面前。他疲惫地靠在帐篷的支柱上,闭上眼睛。
第一关,算是过了。但接下来,面对马林,以及可能存在的质疑和风波,才是真正的考验。
狗剩靠在他身边,小声问:“王二哥……马总兵……会信我们吗?”
王二没有睁眼,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会的。”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因为,我们带来的,是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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