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二,”他声音提高了一些,“便是‘以辽人守辽土’!辽民饱受鞑子荼毒,家破人亡,其恨也深,其守土之志亦坚!若能妥善安置流民,招募辽地青壮入军,给予田宅,保障粮饷,使其有家可守,有土可依,则必能成为我军中坚!客兵可为辅,辽兵当为主!如此,方能扭转客兵不耐久战、辽民无所归附之弊!”
“筑城固守,以辽人守辽土!”
这十个字,王二说得斩钉截铁,在寂静的偏厅中回荡。
孙承宗猛地站起身,脸上第一次露出了难以抑制的动容之色!他目光灼灼地盯着王二,仿佛要重新认识这个年轻的什长。这几条建议,尤其是“以辽人守辽土”,简直说到了他的心坎里!这正是他日夜思虑,试图推行的方略!只是朝中掣肘众多,推行艰难。如今竟从一个底层军官口中听到,如何不让他震惊!
那中年文士也面露惊异,忍不住低声对孙承宗道:“元翁,此子所言,竟与您平日所虑暗合……”
孙承宗摆了摆手,示意文士噤声。他缓缓踱步到王二面前,沉声问道:“王二,你这些见识,当真只是你自己琢磨出来的?”
王二心中凛然,知道这个问题不好回答。他总不能说来自后世历史书的总结。他保持着恭敬的姿态,硬着头皮道:“回大人,卑职出身微末,于萨尔浒目睹我军溃败之惨状,于辽阳亲见流离百姓之悲苦,日夜思之,偶有所得。言辞粗陋,见识浅薄,若有妄言,还请大人恕罪!”他将一切归于亲身经历和思考,虽然牵强,但也算唯一合理的解释。
孙承宗深深地看着他,目光仿佛要穿透他的灵魂。良久,他脸上的惊容渐渐平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赞赏和探究。
“好一个偶有所得!”孙承宗缓缓道,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意味,“王二,你很好。不仅练兵有方,更有大局之观。于这辽东危局,能看到根本,殊为不易。”
他回到座位,沉吟片刻,做出了决定:“你之‘王字什’,编练得法,战力初具。老夫便给你一个机会。即日起,‘王字什’擢为战兵序列,仍归你统领。粮饷器械,优先拨付。你要给老夫带出一支真正的精锐来!”
“卑职遵命!定不负大人期望!”王二强忍心中激动,大声应诺。这意味着他的队伍得到了官方认可,获得了更稳定的补给和更高的地位!
“此外,”孙承宗又道,“你方才所言‘筑城’、‘以辽人守辽土’,甚合吾意。老夫已有筹划,不日便将施行。届时,或有借重你处。”
这几乎是明确的许诺和期待了!
“但有驱策,卑职万死不辞!”王二再次行礼。
孙承宗点了点头,挥挥手:“去吧。好生带兵,静候调遣。”
“卑职告退!”
王二压下翻腾的心绪,保持着沉稳,躬身退出了偏厅。直到走出经略行辕,被外面微冷的空气一激,他才感觉后背已被冷汗微微浸湿。与孙承宗这番对话,看似平和,实则步步惊心,其压力不亚于一场血战。
但收获,也是巨大的。他不仅成功引起了这位辽东最高统帅的注意,更将自己的一些关键理念传递了上去,甚至为“王字什”争取到了实实在在的好处和未来的机遇。
他抬头望向辽阳灰蒙蒙的天空,心中豪情涌动。孙承宗的到来,以及他对自己建议的认可,让王二看到,历史的车轮,或许真的可以因为一些微小的力量而开始偏转。
“筑城固守,以辽人守辽土……”王二喃喃自语,嘴角露出一丝坚定的笑容。
他知道,属于他的舞台,正在徐徐拉开帷幕。而这辽东风云,也必将因他这只意外闯入的蝴蝶,掀起与原本历史不同的波澜。
他迈开步伐,向着“王字什”的驻地走去,脚步坚定而有力。接下来,他要带着这支被寄予厚望的队伍,迎接更大的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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