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在距离锦州城约三里外停下,开始从容不迫地展开阵型。不同于努尔哈赤喜欢用步兵和盾车硬啃,代善的布阵更显章法。他将军队分成数个巨大的方阵,骑兵居于两翼游弋,中军以重甲步兵和弓箭手为主,并未急于发动进攻,而是派出大量斥候,仔细勘察锦州城外的壕沟、拒马等防御工事。
“代善……用兵比老汗更稳。”王二在箭楼上,通过千里镜(缴获的战利品)观察着敌阵,心中凛然。对方没有因兵力占绝对优势而贸然进攻,反而表现得极为谨慎和老练。
代善似乎并不着急,他甚至在阵前搭起了一座简易的了望台,亲自登台观察锦州城防。双方隔着数里的距离,进行着无声的对峙。
这种对峙,对于兵力处于绝对劣势的守军而言,在心理上是一种极大的煎熬。
“他娘的,要打就打,摆什么臭架子!”赵大锤在城墙上有些不耐烦地咒骂。
王二放下千里镜,沉声道:“他在等,等我们露出破绽,或者……等他准备好一举破城的手段。传令下去,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击,不得浪费箭矢火器!保持警戒,轮流休息,跟他耗!”
第一天,就在这种令人窒息的紧张对峙中度过。后金军除了偶尔派出小股骑兵靠近壕沟试探,被城头火铳和弓箭驱离外,并未发动大规模进攻。
夜幕降临,后金军营地点起了连绵不绝的篝火,如同地上的星河,将锦州城半包围起来。城头上,火把通明,守军不敢有丝毫懈怠。
第二天,朝阳初升。低沉的号角声再次从后金军阵中响起。这一次,不再是试探。大量的步兵,推着数十辆明显加固过、甚至蒙着湿牛皮的盾车,如同移动的堡垒,开始稳步向前推进。盾车之后,是密密麻麻的弓箭手和扛着云梯的重甲步兵。
真正的进攻,开始了。
“稳住!放近了打!”王二的声音在城头回荡。
后金的步兵方阵在盾车的掩护下,艰难地越过被部分填平的壕沟,承受着城头零星火炮和弓箭的打击,一步步逼近城墙。
一百五十步!一百步!
“火炮!瞄准盾车集群,放!”王二看准时机,下令!
“轰!轰!轰!”
数门火炮发出怒吼,实心弹丸呼啸着砸向后金军阵!虽然大部分被盾车挡住,但仍有一辆盾车被直接命中,瞬间解体,木屑夹杂着血肉横飞!
“火铳队!第一排!放!”
“砰!砰!砰!砰!”
改良鸟铳的齐射声再次响起,铅弹泼洒向失去盾车掩护的后金兵,顿时倒下一片!
然而,后金的进攻浪潮并未因此停滞。更多的步兵悍不畏死地涌上来,弓箭手也开始向城头抛射箭矢,进行压制。
“低头!举盾!”军官们的吼声在箭矢的破空声中响起。
战斗,从一开始就进入了最残酷的消耗阶段。云梯一次次架上城墙,悍勇的后金重甲步兵顶着滚木擂石和金汁,疯狂向上攀爬。城头守军则用长枪戳刺,用刀斧劈砍,用一切手段将敌人打下去。
赵大锤如同定海神针,在北门防线来回冲杀,哪里危急,他魁梧的身影就出现在哪里,手中大刀挥舞,几乎没有一合之敌。石锁则在西门指挥若定,利用弓箭和预留的机动兵力,一次次击退敌人的猛攻。
王二坐镇中央,不断根据战况调整部署,命令机动火炮支援压力最大的区段。整个锦州城墙,化为了一个巨大的血肉磨盘,每时每刻都有人倒下,鲜血染红了墙砖,呐喊声、惨叫声、兵刃碰撞声震耳欲聋。
代善贝勒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前方的激战。锦州守军的顽强,有些超出他的预料。尤其是那支打着“王”字旗的部队,作战极其悍勇,纪律严明,火器运用也颇有章法。
“传令,让科尔沁的骑兵,绕至南门,佯攻牵制。”代善对身边的传令兵吩咐道,他决定加大压力,试探守军的虚实。
战斗从清晨持续到午后,后金军发动了数次大规模的进攻,皆被守军依托坚固城防和顽强意志击退,城下尸体堆积如山。但守军同样伤亡惨重,兵力捉襟见肘,疲惫不堪。
夕阳西下,将天空染成一片血色,如同城墙下的景象。后金军终于鸣金收兵,丢下大量尸体和伤员,退回了出发阵地。
城头上,幸存下来的守军几乎累得虚脱,很多人直接瘫坐在血泊之中,连抬起手臂的力气都没有。
王二扶着垛口,看着如同潮水般退去的敌军,缓缓吐出一口带着血腥味的浊气。第一天,守住了。但代价巨大,箭矢、火药消耗惊人,士兵伤亡不下三百。
他知道,这仅仅是开始。代善的进攻,绝不会如此简单。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他望向西南方向,宁远的援军,何时能到?
锦州,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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