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将锦州参将王靖远,参见经略大人!”王靖远按规矩行礼,姿态放得极低。
洪承畴没有立刻让他起身,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那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似乎要刺穿他的铠甲,直抵内心。堂内一片寂静,落针可闻。
几息之后,洪承畴才缓缓开口,声音平直,不带任何波澜:“王将军请起。”
“谢经略大人!”王靖远起身,垂手肃立。
“锦州防务如何?”洪承畴直接问道,没有任何寒暄。
“回经略,锦州城防坚固,粮草充足,将士用命。现有战兵五千,皆可一战。只是……”王靖远略一停顿,如实禀报,“自袁……前督师之事后,军心略有浮动,末将正在全力安抚。”
他主动提及此事,既是表明坦诚,也是试探洪承畴的态度。
洪承畴脸上没有任何变化,仿佛没听到那个敏感的名字,只是淡淡道:“军心浮动,乃将帅之责。稳定军心,首要在于严明军纪,令行禁止。若有蛊惑人心、动摇军心者,无论官职高低,立斩不赦。”
话语平淡,却带着一股血腥气。
“末将明白!”王靖远心头一凛,知道这是在敲打他,也是在定下基调。
“如今朝廷多事,辽东安危,系于一线。”洪承畴继续道,目光扫过王靖远,也扫过堂外等候的其他将领,“本督受皇上重托,督师辽东,唯知尽心王事,恪尽职守。望诸将亦能体察圣意,摒弃私念,同心协力,共固边防。”
他顿了顿,语气加重:“自即日起,各镇兵马,需严格按本督方略布防、调动,一应军情粮饷,皆需按时禀报,不得有任何隐瞒、延误!凡有阳奉阴违、擅离职守、轻启边衅者,本督认得你,军法认不得你!”
这番话,与其说是训导,不如说是最后通牒。明确宣告了洪承畴将彻底收拢辽东的指挥权和人事权,任何试图保持独立性的行为,都将被视为对抗。
“末将等谨遵经略号令!”王靖远与其他被传唤进来的将领一同躬身应道。
洪承畴点了点头,似乎对他们的态度还算满意。他这才将目光重新聚焦在王靖远身上:“王将军。”
“末将在。”
“锦州乃辽西锁钥,位置紧要。你既熟悉情势,便继续留守。然需谨记,守土有责,非奉将令,不得擅自与虏交接,亦不得轻易浪战。一切行动,需报本督核准。你可能做到?”洪承畴盯着他,一字一句地问道。
这是要捆住他的手脚!既要他守住锦州,又不给他主动出击的权力,将他彻底限定在“守”字之内。
王靖远心中念头飞转,知道此刻绝不能有任何犹豫或抵触,立刻抱拳,声音铿锵:“末将明白!定当谨守锦州,一切行动听从经略调遣,绝不敢有违!”
洪承畴深邃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数秒,似乎要确认他这话有几分真心,最终微微颔首:“如此便好。你且先回锦州,整饬防务,静待后命。”
“末将告退!”王靖远行礼,后退几步,转身走出了议事堂。
直到走出经略行辕,骑在马上,感受着秋日微凉的阳光,王靖远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与洪承畴的初次会面,比预想的还要简短,还要……压抑。
这位新督师,就像一块冰,冷静、坚硬、不带感情。他没有袁崇焕的锋芒毕露,却更让人感到深不可测和一种制度性的冷酷。在他手下做事,恐怕不会轻松。
但无论如何,初步的接触算是平稳度过。他保住了锦州守将的位置,没有被立刻清算或调离。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他回头望了一眼那森严的经略行辕,眼神复杂。
他猛地一夹马腹,战马加速,向着锦州的方向驰去。
锦州,依然是他唯一的根基和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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