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尚未愈合的创口,并非源于地脉的震荡,而是铭刻在文明肌体之上的时间之痕。
凌笑与苏雯并肩站立在一片苍凉而宏伟的断壁残垣前。
这是一段古老雄关的遗骸,巨石垒砌的墙体如同一位垂暮的巨人,沉默地抵御着千百年的风霜。
墙身被岁月侵蚀得沟壑纵横,原本严丝合缝的砖石间长满了坚韧的野草。
更令人触目惊心的,是那些深浅不一、字迹拙劣的“到此一游”,像一块块丑陋的牛皮癣,覆盖在古老庄严的皮肤上,诉说着一种轻佻的亵渎。
部分墙垛已经坍塌,裸露出脆弱的内部结构,仿佛随时可能在下一场风雨中彻底崩解。
凌笑缓步上前,伸出手,指尖轻轻搭在那冰冷而粗糙的砖石上。
与拯救城市时那毁天灭地的力量不同,此刻他的动作轻柔得如同在抚摸一件稀世珍宝。
几乎在触摸的瞬间,他的脑海中便浮现出系统冰冷的数据流。
【检测到历史遗迹:苍龙关(残部)】
【历史完整度:17.4%】
【岁月侵蚀度:91.3%(高危)】
【人为破坏残留:87.6%(高危)】
【结构稳定临界值:98.2%(高危)】
一连串刺目的“高危”警示,让凌笑的眉头微微蹙起。
这道屹立了近两千年的雄关,其生命已然走到了尽头。
它承载的,不只是石头与泥土,更是一段几乎被遗忘的文明记忆。
“先生,这个地方……曾经是什么样的?”
苏雯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带着一种纯粹的好奇。
她凝视着这片废墟,目光中没有任务的审视,只有被这古老而沧桑的存在本身所吸引的探寻。
“它背后有什么故事吗?”
凌笑收回手,转头看向她。
苏雯那双清澈的眼眸里,映照着断壁的倒影,也映照着一种超越了普通人生命尺度的迷惘与向往。
他忽然明白,对于一个拥有近乎永恒生命、见证过无数个体生死的变种人而言,这种以千年为单位、凝聚了无数代人智慧与血汗的文明传承,或许有着别样的吸引力。
他没有立刻启动系统那简单粗暴的“献祭”功能,而是选择了一种更具仪式感的方式。
“这里,曾是帝国最北方的门户,它的名字,叫‘苍龙关’。”凌笑的声音不高,却仿佛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压过了周围呼啸的风声。
他像一位学识渊博的向导,指着一道最深的裂缝说道:“你看这里,传说当年镇守此关的‘不败将军’秦无霜,曾在此立马横刀,以一人之力,面对三万铁骑的冲锋,硬生生将敌军的攻势阻断了三个时辰。他身后,就是帝国的万家灯火。”
他的目光转向那片已经坍塌的墙垛,“建造它的时候,动用了三十万民夫,耗时十二年。每一块石头,都由人力从百里之外的龙脊山开采,再一块块打磨、运送、垒砌。工匠们用糯米汁混合石灰作为黏合剂,使其坚固异常。据说,关隘落成之日,首席的工匠大师抚摸着冰冷的墙体,泪流满面,他说,他为帝国铸造了一道永不陷落的防线。”
凌笑的讲述没有华丽的辞藻,却充满了敬意与温度。
他时而指向远方空旷的原野,仿佛能看到当年金戈铁马、烟尘漫天的战场;时而轻抚着墙面上的划痕,似乎能感受到古代将士倚墙远眺故乡时的落寞与决心。
他讲述了英雄的慷慨悲歌,讲述了时代的兴衰更迭,讲述了和平时期商队驼铃的清脆,也讲述了这座雄关如何从一个军事要塞,逐渐演变为文明交流的十字路口。
那些冰冷的历史,在他的口中变得鲜活、炽热,充满了人性的光辉与温度。
苏雯彻底听入了神。
她的目光随着凌笑的指向,在残破的遗迹上流转。
她仿佛真的看到了那个叫秦无霜的将军,身披重甲,血染战袍,如山岳般屹立不倒;仿佛听到了三十万民夫在高亢的号子声中,挥汗如雨的场景;也仿佛感受到了盛世的繁华与乱世的悲凉,在这同一片土地上交织上演。
作为变种人,她的生命尺度远超常人,见惯了个体的渺小与脆弱。
然而此刻,她却从凌笑的讲述中,感受到了一种截然不同的力量——一种由无数渺小便脆弱的个体,通过代代相传的信念、智慧与牺牲,共同构筑起来的,名为“文明”的宏伟奇迹。
这种力量,跨越了生死的界限,让有限的生命得以在时间长河中留下永恒的印记。
她的心中,第一次对“人类”这个看似短暂的种族,产生了强烈的共鸣与由衷的敬佩。
当最后一个故事讲完,周围再次陷入沉寂,只剩下风声呜咽,仿佛在为逝去的辉煌而哀鸣。
凌笑深吸一口气,心中对系统下达了指令。
“系统,献祭此地累积的所有‘岁月侵蚀痕迹’与‘人为破坏印记’。”他的意念清晰而坚定,“以这份献祭为代价,修复其结构隐患,加固其本体,让它恢复应有的庄严与稳固。但是,必须保留其真实的历史沧桑感,不得抹去时间留下的正常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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